《猜猜我是谁》宋瑶爆笑穿搭,时尚界的一股清流!

文案

倒霉蛋宋瑶摔了一跤,穿成了古代贵公子的外室。

贵公子俊美,有钱,武艺了得,性情透着古怪,

宋瑶想逃,又没那个胆量,只能迂回战术,让贵公子先厌烦自己……

宋瑶吃呀,喝呀,使劲耍脾气,

可奇怪的是,那个贵公子非但没有讨厌她,怎么还对她越来越好了???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某天伺候的嬷嬷无意间提起了他们公子的名讳。

宋瑶手里的筷子掉了,嬷嬷你说谁??你们公子是谁??

……天哪她怎么穿成未来暴君的外室!!!

……天要亡她啊!!!

【大概是一个我以为我是倒霉蛋,你却把我当锦鲤的故事】

tips:

女主末世女,但没有异能,最大的‘异能’就是她觉得自己倒霉,但是能为男主带来好运!

《猜猜我是谁》宋瑶爆笑穿搭,时尚界的一股清流!

试读:

1、外室

第1章

天刚蒙蒙亮,宋瑶就醒了过来。

古色古香、布置雅致的房间里,窗垣里透进一丝光,她睁眼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就听到了外头有了人来人往的响动。

“娘子,起了没?”外间传来大丫鬟轻音的询问声。

宋瑶翻了个身,将脸埋在绸缎被面上,闷闷地说:“我想再睡会儿,不用管我。”

外间的轻音应了一声好,转头吩咐另一个丫鬟:“飞歌,娘子今天看着也没什么精神,你去灶上说一声,让他们做些好克化的东西,等娘子起了就端过来。”

那叫飞歌的丫鬟啐了一声,用毫不遮掩的音量说:“也不看看自己是身份?成日里就知道摆主子的谱儿!呸!还真当自己是侯爵家的太太不成!”

“飞歌!”轻音连忙捂住她的嘴,“不好这么瞎说的,咱们做下人的,服侍好主子就成,旁的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飞歌呜呜了两声,似乎是好不容易推开了轻音的手,又接着说:“轻音姐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咱们原在侯府里虽说也不是多体面,但到底也是公子屋里的正经一等丫鬟,如今到了这里成什么了?服侍一个外室,说出去咱们脸上都臊得慌!”

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宋瑶自然全都听到了,她愤懑地翻身坐起,抄起床头矮几的茶盏就朝门口摔去!

‘咚’的一声,茶盏摔在了门上,而后又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门口那两个丫鬟被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

宋瑶又倒回了床上,苦恼地用手捂住了脸。

难不成是她想当这外室的?

宋瑶是个倒霉蛋,她生来就知道。

她出生在末世第二十年的保育营,没有见过资料上描写的曾经存在的繁华城市,更没有体会过安稳安全的生存环境。保育营内都是政府救回来的孤儿,工作人员将抚养她们长到十八岁后,就让他们*生活。

宋瑶离开保育营后开始了独自生活,当时已经是末世第三十八年,华国在经历过一系列自然灾害和丧尸围城之后,驱赶了绝大部分的丧尸,建立了环境相对安全的城区。

弱鸡宋瑶没有格斗天赋,也没有聪明的大脑,只能堪堪混个闲散岗位,拿着微薄的薪水,混口饭吃。

可就在走出保育营的第二年,她和同事在野外采集植物样本的时候,遭遇了一只丧尸的袭击。

虽然她们一行人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姑娘,但到底都是生于末世后的人,大家很快分工明确,组织了撤退。宋瑶就那么倒霉的,在撤退途中崴了脚,滚下了山。

她还没反应过来,再睁眼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个叫大耀的朝代里。

当时她被反绑着,脑子还很混沌,只听身边有人说什么“上头的人已经来了,这丫头是当年那位宋大人的独女,不管她知不知道当年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刚听了一耳朵,外头突然起了喊杀声,房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一个长相俊美、一脸煞气的年轻男人提着剑杀神降临似的,两剑就刺死了围在她身边的人。

鲜红温热的血就溅在了宋瑶的脸上,她仍旧呆呆地不知作何反应,而后就听到那个年轻男人问她:“能不能走?”

她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懵了,那年轻男人只当她是吓傻了,抬手就把她扛上了肩。

宋瑶像个破口袋似的挂在男人的肩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她费力地扭头看这年轻男人,他一身玄色劲装,一头黑发罩以玉冠,五官精致不输女子,但白皙的脸上却溅满了血点,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宛如地狱修罗。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年轻男人垂眸回望,眼神凛冽如刀,宋瑶想到他杀人的那个利索劲儿,打了个哆嗦再次吓昏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被反绑的姿势,只是换了间屋子待。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从小没了爹,只有一个娘带着她东躲西*地过日子。日子虽然穷,但是她很快乐,一直到月前,她们母女忽然被强人掳劫,中途**想护着她逃走,叫人一刀扎穿弄死了。

掳走她的人想从她嘴里问出她那死去的爹的事情,她却是真的一无所知。她害怕着,惶惶着,又思念死去的亲娘,萌生了死志,开始绝食。

关着她的人似乎对她的死活并不关心,也由着她去,那个小姑娘的意识渐渐淡去,最后呈现一片黑暗,就在那个时候,末世女宋瑶的意识占据了这具身体。

然后宋瑶刚觉得清醒了一点,屋里又来了一个大汉。大汉魁梧雄壮,脸上一道一寸长的伤疤,看着很是可怖。

大汉神色窘迫地对她拱了拱手,说:“宋姑娘实在对不住,这群贪官走狗被逼急了竟什么腌h手段都用出来了,我们公子为了救你中了招,身边实在没有人……”

大汉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宋瑶往肩头一扛,送进了隔壁的房间。

宋瑶再次见到了那个救她的年轻男人。

他躺在床榻之上,脸上的血点被擦掉之后更显得他面容俊美,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可是他却发髻散乱,满脸潮红,眼神涣散,神情很不对劲。

“邹鑫!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把她带走!”男子暴怒,本如珠玉争鸣一般的悦耳声音却带着浓重的沙哑。他抽出手边的条枕砸向大汉。宋瑶见过他杀人时的手段,此刻他却是连扔个枕头都费力极了,不过抬了抬手,就已经气喘吁吁。

那叫邹鑫的大汉挨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梗着脖子道:“公子,您别强撑了,咱们现下四面楚歌,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属下……”

“滚!都滚!”男子暴喝,挣扎着想坐起身,但无奈他手脚无力,最后又只能狼狈地倒下。

邹鑫又对宋瑶道了声对不住,闪身而出。

“邹鑫!邹鑫!”宋瑶看到那年轻男子的眼睛都泛起了血红,却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这是干什么?”宋瑶怯怯地,说出了她穿越过来的靠前句话。

年轻男人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正在遭受什么难忍的折磨。他颤抖着伸出手去解宋瑶身上的绳结,却因为那结是贼人所绑,异常难解,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宋瑶也觉得被绑得十分不舒服,很配合地往他身前凑,不小心蹭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上过生理课的宋瑶已经明白了一些,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下一刻,年轻男人如困兽般低吼一声,神色中最后一点清明也消失殆尽……她甚至来不及惊叫,就感觉到了痛楚。

痛,真的痛,痛到她忍不住哭叫求饶。

那个救过她的男人此时却像癫狂了一般,充耳不闻,依旧肆意妄为。

宋瑶只觉得自己像一叶经受着暴风雨洗礼的小舟,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浪潮中身不由己,她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再睁眼,她换上了一身细软的寝衣,身边守着个年迈的妇人,在这个朝代,这种衣着光鲜的妇人通常叫做嬷嬷。

嬷嬷苦口婆心地劝她说:“娘子千万不要想不开,我们公子也是遭奸人所害,这才……娘子且放心,我们公子不是那等薄情寡义的人,将来……将来总有机会将娘子迎进门子的。”

嬷嬷说着也不忍起来。他们公子此番是来彻查十八年前隆让太子夫妇于两淮被害一案的,眼前这位宋姑娘虽然长于市井,其父却是当年隆让太子的得力幕僚,也是在十八年前的风波中遇了害,其母大着肚子逃了出来,多年来隐姓埋名、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也算的巾帼不让须眉。所以这宋瑶,是忠良之后。冷不丁的,却因为那桩事情,被他们公子夺了清白,他们公子日子艰难,亲事都拿捏在主母手里,自是不会这么容易允许他接人入府的。

怕是……怕是这姑娘,连个名分都落不着。

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怪不落忍的。这事儿他们公子不是故意,眼前的宋姑娘就更是无辜,要怪就只能怪两淮那帮天杀得下流胚子!

嬷嬷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宋瑶却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床帐不出声。

难过么,她多少是有一点的,毕竟她这长这么大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交代了自己的靠前次。但更多的,她还是被吓得。虽然生活在末世的时候,已经有科学家提出可以通过磁场和力场的实验,穿越回过去,体验一下曾经的辉煌文明,但宋瑶绝对没想过,自己这倒霉蛋身上还能发生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而且这一穿越,她还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破事儿……

最后,她呆滞木讷的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心如死灰,已然没了生存的意志。

所以后来队伍回京的时候,不发一言的宋瑶就被用宽布条捆成了一个粽子,放上了铺着厚厚锦缎的马车。

再后来,她就被送到了这个宅院里,糊里糊涂地成了那个年轻公子的外室。

宋瑶已经完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也有了这个世界的常识。外室没有名分,与男人无媒苟合,即使在这个允许一夫一妻多妾的时代,也是顶让人看不起的。

原来倒霉还可以霉出这么多花头!宋瑶被自己惊到了。

2、振作

第二章

宋瑶又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棉布褙子,戴着银发钗,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老妇人。

她就是之前曾经劝慰过宋瑶的那位嬷嬷。嬷嬷姓周,年纪看着也就五十来岁,面容虽然普通,神情却很是慈祥。

周嬷嬷放下了装了热水的铜盆,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收拾了门口的碎瓷片,一边温声道:“时辰不早了,娘子也该起了,灶上的红枣粥都热了两三回了。老婆子都起来了,娘子可不好比我还懒的。”

宋瑶应了一声,坐起身挂起床幔,穿鞋下地洗漱。

周嬷嬷收拾好了瓷片,又开了衣橱,替她拿出一身素色的罩褂和长裙,“今儿外头天好,咱们院子里的花也都开了,娘子吃完早膳去走动走动,晚上入睡也能舒服些。”

周嬷嬷说话轻声细气的,言语之间就像长辈关心自家晚辈一般。

孤儿出身的宋瑶不知道怎么,扁了扁嘴,就红了眼眶。

嬷嬷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轻声道:“老婆子知道娘子心里委屈,可事已至此,娘子不若还是向前看。人呐,谁没经历过三灾五难的呢?娘子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好日子在后头哩!”

宋瑶闭了闭眼,将眼泪憋了回去。周嬷嬷说的有道理,过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已经闷着自己好些天了,现在这副身体才十七岁,往后还有大把日子要过。而且不就是失去了靠前次么,先不说那个年轻公子是为了救她才中招,光说他那副俊朗的皮相,自己也不算亏!

上辈子的末世之后,不少人都进化出了一些能力,不仅国家资源会倾斜到这些人身上,就连感情婚恋市场都是优先这些人。像宋瑶这样,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能力没能力,长得也不过清秀而已的社会底层废柴,那是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

那就把之前的事当成一回艳遇好了!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而且这时代虽然科技不发达,但跟末世相比,那肯定是好时候啊!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没有丧尸,还不用为着微薄的薪水上班,而且她还有丫鬟,倒茶梳头都不用自己干。这有吃有喝,有人服侍的日子,可不要太舒服!

这么想着,宋瑶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多日来积压的愤懑一扫而空。

她想着心事的时候,周嬷嬷一边为她梳头,一边也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眼前的宋瑶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乌发如墨,肤白赛雪,桃花眼樱桃唇,微肉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十足地娇憨少女模样。可与她天真甜美的面容不符合的是,她的身材已经发育得极为成熟,胸前拥雪成峰,腰身细窄如柳叶,臀部小巧挺翘似饱满蜜桃。

这样甜美娇憨的面容,配上这副勾人的身材,再加上她初为人妇后眼角眉梢露出的一丝媚态,实在称得上是媚态天成,天生尤物。

周嬷嬷心疼她不假,可她更是她家公子的奶嬷嬷,为她家公子想的更多。她知道公子愧对宋瑶,所以她尽可能地对宋瑶好,希望宋瑶早日能解开心结,放下怨怼。但她也怕啊。她家公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嫡母,有了好前程。她怕他们公子会沉迷宋瑶的美貌而失了雄心壮志。

自古温柔乡多是英雄冢。周嬷嬷是真的很矛盾。

宋瑶想开之后,脸上的丧气也散了,她撑着下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副身体的模样自然不用说,比宋瑶原来的模样可好看太多了!

这也是赚的!

想开了的宋瑶对着镜子释然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对未来的初步计划。

她这不笑还好,这如释重负的一笑,脸上的丧气一扫而空,就仿佛揭开了一层一直蒙在她脸上的纱绢,显得越发光彩夺目,美艳妖娆。饶是周嬷嬷这样在高门大户里行走了多年、眼界开阔的人,都不禁心头为之一颤!

这绝对是个妖精啊!

周嬷嬷心里纠结的都快拧成一股麻绳了。

梳好了最简单的妇人发髻,周嬷嬷给宋瑶同样选了同样素净的镶珍珠蝴蝶银簪。

宋瑶可不知道周嬷嬷为了压下她的艳色绞尽脑汁,她心情好了,只觉得肚子饿,伸着脖子只等着开饭了。

没多会儿,轻音就过来摆了早膳。

早膳是温热的茯神红枣小米粥,并酥炸鲫鱼、椒油茭白、鸡丝黄瓜等几道小菜。

宋瑶前段时间吃的差不多也是这个,只是她那会儿没什么胃口,每天草草地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现在心情好了,她自然吃什么都香,更别说这个时代的食材,没有经过核污染,天然又有营养,口味更是比末世的速食餐好上十倍不止。

“也不知道娘子爱不爱吃肉包子,奴婢自作主张给娘子买了一碟子。”轻音笑着又摆了一叠包子上桌,“这就是咱们门前吉庆街上的包子铺卖的,卖了好些年了,生意一直很不错。今儿个奴婢去的晚,就剩这么几个了。娘子要是吃着还成,奴婢明儿个就早些排队去。”

包子就是普通的白面大包子,表皮白白胖胖,鼓鼓囊囊,泛着腾腾热气。

轻音是自打宋瑶到了这间宅子就跟过来服侍的,说起来也跟着她半个月了,和看宋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飞歌不同,轻音一直克己守礼,宋瑶之前心情不好,闷着不说话,她也不多说半句旁的。

今儿个她主动说了这么多,又特特去买了包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宋瑶不蠢,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她多半是为了飞歌赔不是,毕竟在这个时代下,即使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可飞歌不过是个丫鬟奴婢,怎么也轮不到她来骑到头上。若是宋瑶真的记恨上了飞歌,那后头绝对有的是机会为难她。

宋瑶抿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着热粥小菜,吃了两个巴掌大的大包子,一直到撑得吃不下了,才放了筷子。

包子确实是好滋味,也难怪轻音说可以在京城这地方卖几十年。

碟子里还剩下一个,宋瑶伸手一指,就说:“这个挺好吃,别浪费了,端给飞歌吧。”

主子人家用吃剩下的东西赏下人是常事,那是体面。何况那个包子宋瑶连筷子都没沾过,不存在什么卫生问题。也算是她给轻音面子,主动求和。

可飞歌最是瞧不上宋瑶的,她虽没进屋里来伺候,却在廊下站着呢,听到了宋瑶说的这话,飞歌登时就不干了,气势汹汹地就充了进来,说:“娘子这是寒碜谁呢?奴婢可是正经侯府出身的一等丫鬟!娘子也真真是小家子气,这不过几文钱的街边东西,扔给咱们院子里的看门狗,它都不一定肯吃呢!”

飞歌连珠炮似的顶回了一箩筐的话,宋瑶还没出声,周嬷嬷和轻音倒是俱黑了脸。

周嬷嬷是这宅子的管事,她黑脸是不悦飞歌的这僭越的做派。轻音的境地则更是尴尬,她特地去街上买了包子来替她给宋瑶赔罪,没想到这包子到了飞歌的嘴里,就成了狗都不吃的腌h东西!

宋瑶对着飞歌扬了扬眉。这小丫鬟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自打她住进这宅子,这小丫鬟已经阴阳怪气地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今早更是蹬鼻子上脸,直接在她房门口开骂了。她之前是没心情同她计较,现在既然想着得振作起来,自然是要和她算个清楚的。不过想着她到底年纪小,搁上辈子是还没出保育营的年纪,又吃了轻音买回来的包子,宋瑶就想着自己给她个台阶,只要她服个软,过去的事情也就算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飞歌姑娘竟是这样的气性。我不过是想着院子里你年纪最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故意寒碜你了?还有听你话里的意思,我吃这包子竟是连看门狗都不如了?”

飞歌气哼哼地梗着脖子说:“奴婢可没说娘子,只说这包子不值钱。娘子要怎么想,也不是奴婢能控制的!”

如果飞歌针对的不是宋瑶自己,宋瑶都想给她竖个大拇指了。这可是封建阶级社会啊,这小丫鬟能这么硬气,真是个狠人!

“飞歌,快住嘴!有你这么和娘子说话的嘛?!”周嬷嬷很铁不成钢地直瞪眼。这轻音和飞歌都是她家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她家公子和宋瑶这事儿出的突然,回京之后公子有要事在身,忙的抽不开空子安排合适的人手,所以才把自己屋里的两个丫鬟调配了过来。飞歌是家生子,娘老子虽然不受重用,但也是庄子上的小管事,所以飞歌素来有些小姐脾气。但从前飞歌对着公子,也都是恭敬有加的,没想到此番这么临时一安排,飞歌竟然能这么出格!

飞歌还是有些惧怕周嬷嬷的,毕竟周嬷嬷虽然为人和善,却是公子的奶嬷嬷。周嬷嬷年纪大了,不方便再在侯府里伺候了,公子还特地把她安置到了他外头的宅子里,让她颐养天年。

周嬷嬷看了一眼沉下脸没说话的宋瑶,呵斥飞歌道:“你如今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竟恁事不懂,满口浑说!之前是老婆子随公子在外头奔波一遭,身上不*利,才没顾得上你!现下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既看不上这宅子,就和公子自请回府吧,咱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周嬷嬷也是气的狠了,难得的说了重话。

飞歌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立时就羞红了脸,眼泪汪汪的,只是仍然不肯服软地继续争辩道:“等公子回来了,我自是要自请回府的!要不是看着嬷嬷和轻音姐姐的面子,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的!嬷嬷也不用再说教我,我这脾气公子是知道的,公子今日便回,他是顶和善的人,知道我不想待肯定不会为难我。”

这给周嬷嬷气的,差点气出个倒仰。

3、公子

第3章

飞歌到底是年纪小,虽然仍然梗着脖子不服输,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看到显了愠色的周嬷嬷,她还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要不然就算了吧,宋瑶在心里说。

小丫鬟年纪小,脾气大,宋瑶也不是真正的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强烈的等级观念。自觉是个大人的她看到了小丫鬟被周嬷嬷说了两句就掉起眼泪,就觉得犯不上同个半大孩子计较。既她不愿意伺候,那么就和周嬷嬷说的一样,让她自请回府就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周嬷嬷又叱责了之飞歌几句,就等着飞歌说句软话,可飞歌愣是光掉眼泪不再出声。

轻音虽然之前被飞歌的话也气着了,但想着两人好歹一个屋子里住了好几年,还是出声道:“娘子和嬷嬷别生气,飞歌就是脾气差,心眼不坏的。今儿个是**老子得了消息,知道她被调出了府,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一大早就让人送了口信来骂她了,所以她才……”说着她福了福身,“奴婢代飞歌向娘子赔不是,望娘子大人有大量,且饶她这一回吧。等回头公子今日就回了,公子是最明白通人情的,让公子给娘子出气!”

顶和善?顶通人情的?宋瑶在旁边听着,想到他上回面不改色一连刺死两个人的杀神模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两个小丫鬟怕是眼神都怎么不好使!

不过等等,那个年轻贵公子今日就回来了?

宋瑶眼睛一动,想着自己想好的计划,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上的**,然后就捂着脸半真半假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命苦,从小没了爹,光有个娘,不知道怎么落到贼人手里,差点把我杀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们公子来救,又糊里糊涂失了清白……如今倒好啊,一个半大丫鬟都敢爬到我头上,死命作践我。是我厚颜,如今还苟活于世,早知道如此,便应该死在两淮……”

楚承昭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哭诉,呜呜咽咽的,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

他顿了顿脚步,蹙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而后才继续抬脚往前走。

周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哭诉吓了一跳,忙劝道:“这事儿是飞歌的不是,娘子千万莫说这些话。等公子回来了,自然要让她给娘子赔不是的!”

宋瑶不顾旁的,越哭越逼真。她哭倒不为了自己,只是因为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感同身受为她而哭。若是那个小姑娘没有一心求死,现在面对这种窘迫境况的就是她了。那个小姑娘年纪虽和她差不多,但却天真烂漫,心性没有她坚韧,**死后她就存了死志,若这事真落到她身上,她怕是比死都痛苦万分。

“这是闹什么呢?”楚承昭都走进屋的时候,蹙着的眉头已经散开,脸上没有显出半分无奈,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当真是一副好脾气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和宋瑶记忆里的那个冷面杀神绝对是判若两人。

宋瑶见到他就一愣,哭都忘记了,泪珠子还挂在粉颊两边。

楚承昭看了看她,只见她小脸哭的发皱,眼眶和鼻子都红通通的,一对儿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兽似的,倒真是有几分可怜,语气不由又柔和了三分,“什么事儿这么伤心?说来我听听。”

……这人???精神分裂???

宋瑶呆愣愣的,一个忍不住,‘啵’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楚承昭这回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就芝兰玉树的,越发显得俊逸出尘。

宋瑶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禁在想,难道最开始救她的,和后来睡了她的,是两个人?可是不对啊,那个扛她进屋的男人还有周嬷嬷都说,他们公子是为了救她才中了下三滥的招数……那得是一个人啊!

“公子回来了就好,您得为飞歌做主啊……”飞歌也跪倒在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哭的可比宋瑶讲究多了,欲说还休,未语泪先流,年纪虽小,却端的是弱风扶柳,我见犹怜。

“飞歌你怎么也哭上了?”楚承昭在宋瑶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温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公子……”飞歌娇滴滴地唤着他,膝行着往楚承昭跟前凑。

“公子为我做主。”回过神来的宋瑶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屋里的地上没铺地毯,砸的她膝盖都麻了,这会子倒是不用装,眼泪又冒出来了,“飞歌这个小丫头,作践我……作践妾身,公子替妾身做主!”

宋瑶靠着距离优势,抢先一步凑到了楚承昭跟前,还抱上了他的一条大腿。要不是真的怕他,宋瑶甚至还想在他浅色的衣摆上抹点眼泪。

“你先起来。”楚承昭竟一点都没有嫌弃她,单手毫不费力地就拖起了宋瑶。周嬷嬷也走过来,帮着把宋瑶又扶回了座位。

“嬷嬷,你来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是楚承昭的奶嬷嬷,她说起话来自然是不偏不倚。不过几句话,她就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楚承昭听完,脸色也沉了下去。

宋瑶虽然还是怕他,但是看他沉了脸,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没错,她的计划就是让这个贵公子厌烦她,较好烦她烦的不行了,然后把她给安置地远远的,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那种。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要是条件还成,她就在小宅子里吃吃喝喝,当个无所事事的废柴。要是条件不成,她就想办法跑出去。原身是良民,又不是什么贱籍女子,到时候找个乡下地方,只说自己失了丈夫的寡妇,不论是自己做点小营生,还是选个合心意的再嫁,应该都不是问题。

今天的事虽然是飞歌起了个头,但是宋瑶表现得也确实很娇气了。本可以好好说的,她却突然哭了起来。按着原身的记忆,这时代的男子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所以宋瑶特地反其道而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本只是想让周嬷嬷把事情经过转述给他的,没想到赶巧他自己回来了。

我可真是个计划通!小机伶鬼儿!宋瑶想。

“呜呜呜……”宋瑶又捂着脸开始呜呜咽咽地哭。眼泪实在是哭干了,只剩下抽噎。

楚承昭揉着发痛的眉心,转过头看向飞歌,“飞歌,本公子倒是不知道,让你来服侍本公子的人,竟让你这么委屈!宋氏是官家之后,如今本公子不能给她名分,已然是亏待了她,竟不成想,连你也看不起她。还是说,你骂她连看门狗都不如,实际上是意有所指,连本公子都骂在了里头?”

他止住了笑,板下脸来的时候神情冷冽,这确实是宋瑶之前见过的杀神似的那个他。

飞歌讷讷地说:“公子,奴婢……奴婢没有啊!”

飞歌确实看不上宋瑶,可她怎么敢连着楚承昭一起骂呢。虽说楚承昭在安毅侯府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大房庶子,但他年轻有本事,几年前在宫中挑选御前侍卫的时候脱颖而出,被当今钦点了头筹,日常就在宫里行走。加上他人又是那般丰神俊朗,俊逸出尘,飞歌对他只有爱慕,怎么会用那种话连着他一起骂呢?

而且楚承昭素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甚至是没脾气,飞歌跟着他好几年了,大错小错也没少犯,还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苛责的话。这回怎么……

飞歌愣了半晌,而后就恶狠狠地瞪上了宋瑶。

都是这个女人!这个狐狸精,在公子面前煽风点火!

楚承昭不再看向飞歌,只波澜不惊地道:“你既然不想待在这里,就回侯府去吧。反正你娘老子都有路子,自然能为你谋得一处好去处。”

“公子这是要把奴婢从您身边赶走?”飞歌膝行着跌跌撞撞上前,“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公子千万别赶走奴婢,奴婢除了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若太太知道了,定不会饶了奴婢的。公子这是要断了奴婢的活路啊!求公子可怜,放奴婢一条生路……”

飞歌喊的情真意切,也顾不上什么好看不好看了,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楚承昭的衣摆,小脸上布满了惊慌惧怕。

楚承昭面无表情地拂开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宋瑶,语气倒是和软了一些:“你觉得这样可好?”

宋瑶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身份,但看周嬷嬷他们几个的说话做派,已经猜到他应该是豪门权贵出身。按着原身的记忆,这种人家是非较多了,能让飞歌怕成这样,估计里头门道很多。她虽恼怒飞歌,却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况且这唱戏啊,不得有对手嘛。周嬷嬷是年纪大的长辈,轻音是个谨小慎微的伶俐人,都不是好对手。要是缺了飞歌这么个莽撞人和宋瑶搭台子,她还真唱不成。

宋瑶飞快地抹掉了眼泪,趾高气昂地对着飞歌哼声道:“就这么赶走她,岂不是便宜了这丫头片子。她不愿意服侍妾身不是,妾身还偏要她服侍!就留她在这里洒扫,日日给我请安做活!”

楚承昭看着她变脸戏法似的做派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道:“行,你高兴就成。”

“飞歌,还不谢过本娘子。”宋瑶骄矜地对着飞歌扬了扬下巴,露出了欠揍的得意笑容。

还别说,狐假虎威的滋味真挺*!

飞歌咬牙切齿地瞪着宋瑶,恨不能扑上去挠花她那笑靥如花的脸,不过楚承昭在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道:“奴婢谢过娘子!”

4、参汤

第4章

终于解决了她们的矛盾,起码维持了表面的和平,楚承昭无奈地摇头,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周嬷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无比。

“公子从两淮回来就进了宫述职,怕是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歇着。老奴灶上给公子炖了参汤,这就给公子取来。”

楚承昭弯了弯唇角,应了一声好。

“唉,嬷嬷炖了参汤怎么不给我说。我这几日也觉得身子乏得很,正好喝点参汤补补。”冷不丁的,宋瑶又横叉了一杠子。

周嬷嬷之前只是担心宋瑶皮相太过勾人,方才看她闹了一场,才知道原来她脾气还那么娇气,对她的好感度顿时低了不少。不过她还是解释道:“这好人参难得,现下这根百年山参还是宫中知道了公子此次前去两淮受了伤,特特赏下来教公子补身子的。”

宋瑶捏着帕子又要假哭,“原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也罢,是我不配享用了。”

“周嬷嬷。不必说这些,不过是根人参,侯府库房里这种东西多的是。”楚承昭好脾气地对周嬷嬷摇了摇头,“她想喝你就把一盏分成两盏,我们一人喝半盏就是了。”

周嬷嬷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她家公子说的不假,安毅侯府的老侯爷有从龙之功,是当今最信得过的大臣之一,府里御赐的珍宝堆满了好几个库房。可老侯爷光是儿子就有五个,她家公子不过是世子爷的庶出,而且还是母不详的外室所生,世子夫人是个精明强干的,虽默许了世子将公子抱了回来,却是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公子虽在老侯爷身边教养过几年,那时候公子的光景还算好过,可老侯爷年岁大了,后头就不大能下床了。府里下人惯会拜高踩低的,她家公子后来那日子过得实在教人心酸。也就是前两年,她家公子入宫得了当今青眼,在府里的日子才顺遂了一些。

周嬷嬷心绪百转千回,不一会儿就端回了两盏参汤。

参汤里还加了其他名贵的药材,泛着淡淡的药香味。

周嬷嬷一心想给楚承昭补身子的,是以水加的极少,一盏参汤就这么少了一半,可把她心疼坏了。

土包子宋瑶还真没喝过参汤,末世之后资源匮乏,草木凋敝,人参这种本就珍贵的东西根本不是平民可以负担得起的。她本是故意作妖来惹楚承昭厌烦的,此刻闻到了这对她来说十分奇特的香味,倒是真的好奇起了味道。

“喝吧。”楚承昭接了汤盏,先递给了宋瑶。

“那我不客气了。”宋瑶嘿嘿笑了两声,吹了吹热气,闷了一大口。

参汤入口醇厚,有点苦,又有点涩,半点调料的味道也没有,说不上多难喝,但绝对和美味没有关系。

宋瑶从来没试过这种味道,一时难以接受,喉头微动,差点给吐回去。

“怎么样?”楚承昭柔声问她。

宋瑶挤出一个笑,“好喝呀!原来这上等参汤是这种滋味!妾身从前穷惯了,今天这一喝,还真是惊为天人呢!”说着话,宋瑶又把剩下的参汤囫囵全喝了。

周嬷嬷在旁边看她喝水似的灌完了半盏参汤,肉疼的紧了,忙劝楚承昭道:“公子快趁热喝吧。”

楚承昭应了一声,接过汤盏。

宋瑶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汤盏,脸上仍是意犹未尽的神色。

周嬷嬷生怕楚承昭心软,忙又道:“娘子,这参汤是大补之物,喝多了反倒是对身体无异。娘子身体前儿个还体虚,小心虚不受补。”

宋瑶像什么都不懂似地笑了笑,说:“嬷嬷想多了,我打小身子底子就好。说来也是惨,打小我和我娘漂泊在外,从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让嬷嬷笑话了。”

楚承昭看了周嬷嬷一眼,而后对着宋瑶道:“嬷嬷说的没错,你前段时日身体确实有些虚……”

“公子不舍得就算了,何苦说这些借口。”宋瑶赌气地撅了噘嘴,跺了跺脚,十足一副小姐脾气的模样。

楚承昭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要喝就喝吧。回头若是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和周嬷嬷讲,让她去请大夫。”

宋瑶喜滋滋地应下,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抢过了汤盏,咕咚咚一口闷了。

惹得周嬷嬷在旁同样无奈地劝道:“娘子慢些喝,没人同你抢的!”

宋瑶喝完放下汤盏,心里苦兮兮,脸上笑嘻嘻,神情却像只餍足的猫,还不顾形象地砸吧着嘴,“真的很好喝啊!公子往后要是有机会,多让上头赏几根,也好让妾身过过嘴瘾。”

周嬷嬷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御赐之物,哪里是常人想得就能得的?到了宋瑶嘴里,就像去街口买菜似的!

偏她家好脾气的公子还是半点不愉没有,还笑着点了点头,又应了一声‘好’。

我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能怎么惹都不生气的?!宋瑶在心里土拨鼠呐喊。

宋瑶满头问号地看着楚承昭,发现他好像笑得更愉快了。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他不生气已经很奇怪了,总不会还高兴吧。

“我前头还有些事没处理。”楚承昭坐了没多久就起身去了前院。

宋瑶这才火烧屁股似的从圆凳上弹了起来,捂着嘴一阵干呕,“快快,轻音去灶房给我端点蜜饯果子,我嘴里苦得慌!”

轻音忙不迭去了,旋即就端了一碟子蜜饯来。

宋瑶对着周嬷嬷递来的盂碗吐了些苦水,而后抓了几个蜜饯塞进嘴里,这才觉得胃里的苦涩味道给压回去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这味道……穷苦出身的她实在太不能接受了!宋瑶在心里流泪,原来当个讨人厌的麻烦精也不容易哦!

“哼,公子和嬷嬷都劝了娘子,娘子非是不听,自己难受了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好东西。”飞歌在旁边小声嘀咕。

周嬷嬷听到了倒是没再呵斥她,心里对宋瑶的做派也不大喜欢。

宋瑶也没法和她们解释,只能在心里和自己说,那公子就算是个泥捏的菩萨,也不可能没有半点脾气,再努努力吧!真要是她作天作地,那公子还能半分不恼,她就改变策略,多哭哭、卖卖惨,让他放自己离开。

其实宋瑶也有点犹疑,如果不是一开始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像今天这么和煦,可能她就不需要搞这种迂回战术了。可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男人的秉性,实在不敢一开口就说自己不想在他身边待。按着原身的记忆,这个男权社会的男人都极其注重面子,断不会让自己房里的女人生出向外之心万一说错了话,触犯到了他男性的自尊,一剑把她也给捅了呢……

宋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还是得稳着点。

*****

楚承昭回到了书房,书房里只有他的近侍邹鑫一人,他也终于不用伪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他长得极好,长眉入鬓,凤目狭长,挺鼻薄唇,可这样的长相,未免就显得有些凉薄。是以,楚承昭不笑的时候,确实有些凶相,也难怪那天宋瑶会被刚杀完人的他吓昏过去。

“公子,后院那边……”邹鑫是个肌肉遒劲的大汉,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措地绞着衣摆,“宋姑娘,不,宋娘子,没有怨恨您吧?”

楚承昭冷下了脸,声音不再柔和,不带丝毫温度,比这初春的寒露还要冷上几分,“你好还意思说?当日那药不过是窑子里的下三滥东西,稍微忍忍也就过了。偏你自作主张,不听我令,把宋瑶送到了我床上!”

邹鑫羞红了脸,他虽看着块头大,却也不过十七岁,比他家公子还小半岁呢,男女之事是恁事不懂的。当天楚承昭救下宋瑶后,带着邹鑫正要和其他人汇合,却有个垂死之人掏出怀里的纸包洋洒了出来。邹鑫还当是剧毒呢,大叫一声‘公子小心’,推开楚承昭自己迎了上去。

垂死之人洒完东西就一命呜呼了,邹鑫忠心耿耿地扑过去,却没有等到下文。

反倒是楚承昭,冷不丁地被他一推推到了下风口,加上身上还挂着昏过去的宋瑶,将将稳住身形,转头那药粉就随着风向兜头盖脸地进了他的口鼻。

楚承昭:……

再后来,就是楚承昭发现了异常,未免人前出丑,先带着宋瑶和邹鑫回了落脚的驿站……

邹鑫涨红了脸,越发手足无措了,“那属下……属下再去领三十棍的罚?”

楚承昭看了看他,没再说话。邹鑫忠心护主天地可鉴,就是脑子实在笨了点。不过这也是他挑选邹鑫放在身边的原因,过去侯府多年仰人鼻息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种人才最是可靠。

两人当了多年主仆,感情和兄弟也没有什么差别。回来后邹鑫就挨了三十棍子,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利索。楚承昭虽然依旧气恼,倒是也没再提罚他。

楚承昭打开公文看了起来,恨不能缩成隐形人的邹鑫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公子,宋娘子是宋大人的遗孤,难不成您还真让她这么无名无分地当个外室?”

邹鑫虽然做事莽撞,心眼却不坏。当时是他自作主张把宋瑶往楚承昭的床上送了,其实心里也是对宋瑶愧疚得很,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你这是管我房中事管上瘾了?”

“没有没有。属下……”邹鑫笨嘴笨舌地解释,“属下就是觉得宋姑娘挺好的,出身也好,样子也好,配得上公子您呢。而且您日前不是还让属下去查当时宋娘子出现在那里是不是凑巧么,属下以为查证出宋娘子不可能和那伙贼人合伙后,公子要给宋娘子一个名分呢。”

“让我说,可我说的话顶用吗?”楚承昭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自从几年前老侯爷身子不好了,府里大小事务都是太太说了算。当时前去两淮彻查隆让太子一案,太太有心让大哥一道去,我没应承,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我。现在还能指望她应承我什么?”

提到安毅侯府的事,邹鑫又忍不住为楚承昭打抱不平,“公子虽不是嫡出,但无论是才学武功那都是老侯爷带在身边教养出来的,不差几个嫡出少爷半分。老侯爷一病倒,太太就处处压着您,先是不让您科举,后头又在您去宫中选拔侍卫的时候下绊子,如今更是压着公子的亲事……”

“好了好了。”楚承昭挥了挥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那、那宋娘子那儿?”

也不怪邹鑫一直发问,其实连楚承昭自己也没下定主意。他起先怀疑之前的事是个下好的套,但让邹鑫查了之后证实确实是巧合。宋瑶确实是宋大人夫妇的遗孤。当年两淮隆让太子遇刺一案牵连甚广,不少像隆让太子身边的人都失了性命,宋夫人能带着女儿侥幸逃生,已然是奇迹。宋夫人也是聪明绝顶,知道幕后黑手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没有逃离两淮返回京城,而是反其道而行,带着女儿混迹当地市井,竟真的躲过了十七年。一直到月前,当今隐忍多年之后,再次派人大规模彻查,两淮那些人狗急跳墙,使尽了阴招,才把宋夫人和宋瑶给抓住了。

如果宋瑶只是普通身份的女子,楚承昭是可能并不在意如何安置她,送她走也成,放在外宅多双筷子养着也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伤神。

这半个月里,楚承昭一行人才堪堪才把当年的大案的来龙去脉给理清楚,当今疼爱隆让太子是全大耀子民都有目共睹的——不然也不会十八年过去了,当今都没有再立太子。

当今震怒,急怒攻心之下,年事已高的当今病倒了,所以楚承昭的述职其实还没有结束,他也没来得及上报宋瑶的事情。

可以预见的,心情不好的当今听到这笔糊涂账,估计是不会高兴的。

其实楚承昭也想过,看着情势,当今是不会亏待隆让太子身边的老人的,宋瑶作为那件事的唯一幸存者,当今必是会善待她。甚至有可能,当今一个心软,把她封作乡君、县主也未可知。

如果宋瑶心情开阔舒朗的话,他想试着和她商量,当日的事情就当做一场误会,不要在当今面前提起。宋瑶要愿意和她过,他就不要此番的封赏了,就是豁出脸面也要求当今赐婚。若是宋瑶不愿意,他楚承昭从不欠人,但他确实是亏欠了她,后头肯定会想办法做出弥补,上山入海,怎么也会偿还了欠她的。

但是看今日宋瑶这娇气的做派,楚承昭头疼坏了,这是个无理搅三分,有理不让人的主儿啊!和这样的人商量,显然是行不通了。一个丫鬟说了几句糊涂话,她就说不活了。万一让她误会是他不想负责任,又要死要活的出个好歹,他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5、帮忙

第5章

楚承昭低垂眸子沉思,邹鑫唤了好几声才把他唤回神。

“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属下闻着您身上的人参味儿了,是不是嬷嬷把宫里赏下来的百年山参给您炖了?您就是嫌属下拢粝乱驳煤湍档浪档馈dチ交粗埃捅淮笊僖疟仁源躺肆烁觳玻笸反蚨分心彩芰瞬磺岬纳耍怪辛恕辛四侵忠鸷牧司轮苕宙值p牟挪缓退嫡庑└觯赡前倌晟讲涡Ь6蟮暮埽蠓蛩盗四卵模粝滤涫谴秩耍匆才履闶苡貌蛔 !

没错了,周嬷嬷说宋瑶虚不受补,其实真正虚不受补的是楚承昭。

提到人参,楚承昭的脸色才稍霁了一些。

从小到大,对他好的除了卧病的老侯爷,就是周嬷嬷和邹鑫两个了。他在人前伪装久了,加上年纪稍大之后就不能成天在后宅待了,连周嬷嬷都和外人一般都以为他是个能文能武、风光霁月的人儿,他不忍心让老人失望,也就一直没说破。

他受伤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也并非有意隐瞒周嬷嬷,而是也习惯性地和周嬷嬷瞒下了可能会让她困扰烦忧的事。之前周嬷嬷说给他炖了参汤,当着两个丫鬟和宋瑶的面,他还真不好提自己受伤的事。

本是想忍着喝了,回头再找大夫调理身子,却遇上了宋瑶无理取闹,他顺水推舟地全让她喝了,也算是免了一桩麻烦事。

还有飞歌,这丫头没脑子还有脾气,娘老子又是太太嫁妆庄头上的管事,明显地就是太太布过来的探子。当然了,太太也不是傻子,没指望没有半点城府的飞歌真的能刺探出什么事情来。她那么做,就是为了恶心楚承昭。碍着她这个嫡母的身份,楚承昭只能硬着头皮把飞歌留在身边。

而更让楚承昭恶心的是,这几年飞歌年岁大了,竟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太太也明示暗示了好几回,说他年岁大了,房中有几个人也是常事,那嘴脸让楚承昭现在想起来也很是反胃。

他的亲事自然是拿捏在他那嫡母手里的,他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这个年纪还没定亲,自然就是他那位好嫡母的手段。

初时楚承昭还不清楚里的乌糟,一直到他两年前成了御前侍卫,能在外交际行走了,才从同僚口中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原来从前已有好几户人家有了结亲的心思,后头他在侍卫选拔中从一干勋贵子弟中脱颖而出,想招他为婿的人就更多了,可他那好嫡母愣是百转千回地统统替他回绝,前头说是他一心科举,想等得了功名再说这些。后头则是说他如今已是宫中红人,自小主意也大,她这个当嫡母的还真是做不了他的主,姻缘大事还是问他自己意思……

前头的话就是个笑话,他自小就勤奋向学,文武皆有所涉猎。他几次提出想去外头书院读书备考,可他那嫡母却说老侯爷如今在病中,指不定哪日就驾鹤仙去。他作为老侯爷最喜欢的孙子,自然是要他最后的时光里相伴左右的。这样的借口抬出来,别说是读书了,每日他刚看上书,就有嬷嬷妈妈来催着他往老侯爷房里去,然后她们就在老侯爷的院子里进进出出,高声喧哗。老侯爷年岁大了,耳朵不灵光了,会武的楚承昭却是耳聪目明,片刻的安宁都不可得。

后头的话则更是诛心,活生生把他塑造成了一朝得势便目中无人的下三滥。至于她所说的询问商量么,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了。

拿捏他的亲事已经够恶心了,竟还劝说他在未成亲之前添上通房!真真是恶心至极!

想到这里,楚承昭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又冷了三分。

不过幸运的是,今天飞歌和宋瑶杠上了,他本是想和和稀泥,虽然说了让飞歌去别处的重话,但他也清楚侯府里那个好嫡母回头肯定还会想办法把飞歌塞回来。没成想,宋瑶又给自己揽了活儿,要把飞歌拘在身边伺候。反正他的名声都让嫡母败坏了,如今也不在乎旁的。

这一桩两桩的,也得亏楚承昭人前装了多年了,不然怕是当时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是往后宋瑶还能继续这么‘帮忙’,他倒是愿意看她日复一日地作下去。

这么想着,楚承昭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和宋瑶虽然开端不是很好,但她后头的行为却让他落到了实际的好处,那么他也有好心情面对接下来的麻烦了。

***

后宅里,宋瑶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喝下参汤没多久,她就觉得身上发热,然后越来越热,快把她给燥死了。

周嬷嬷一边说她:“老婆子苦口婆心地为娘子好,娘子当我只是吝啬呢。”一边还是让两个丫鬟烧了热水,给宋瑶沐浴。

飞歌一边往木桶里装水一边嘀咕,“真是害死个人,是她自己抢着喝的参汤,又不是旁人逼的!反倒是麻烦咱们两个,一会儿要蜜饯,一会儿要热水……怎么不燥死她呢!”

轻音低垂着眉眼只干自己的活儿,再也不劝她,更不接她的话茬。从侯府出来半个月了,她该劝的都劝了,今天还被她狗咬吕洞宾一起骂了。她后头还帮着说话已经是仁至义尽,再不去想过去的情分了。

宋瑶已经热的不行,穿着中衣进了浴房。听到飞歌这话,宋瑶抬脚都踹上了他的屁股。

飞歌发育得很是不错,屁股肉还挺多,这一踹倒没把她揣倒,只是吓了一跳,‘啊’一声叫着往前扑倒,差点往前栽到了浴桶。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呢?不干活的时候要说,干活的时候还要说,你信不信我找副膏药糊你嘴上!”

“你,你……”飞歌气的脸颊通红,“你敢打我?我可是……”

“你可是侯府正经的一等丫鬟!”宋瑶摊摊手,“这又怎么样呢?今日若不是我留下你,你怕是被你家公子赶去当灶下婢或者洗脚婢了。”

“我,我怎么可能!”飞歌气坏了,想说自己爹娘可是太太的人,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她虽不聪明,却不至于蠢到把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口。

“反正你家公子是看在我的面上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的,你招子给我放亮堂了。”宋瑶说着话试了试水温,把中衣给脱了,漏出了桃红色的肚兜和胸前一大片欺霜赛雪的柔软。

饶是飞歌再恨,还是得承认眼前的宋瑶衣裙之下有着一副极其傲人的身材,她忍不住往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和鼓鼓胀胀的胸脯多看了两眼。

宋瑶转身把衣服搭到屏风上,头也不回地道:“别看了,你没有。”

气的飞歌又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剜了几眼。

宋瑶脱光了衣服下了水,飞歌更是看的眼都直了!她自认模样不差,就是身形还不够玲珑窈窕。要是她有这副身材,保管早就成了公子的房中人了。

她越看越气,看着轻音在给宋瑶浣发,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就自顾自提着空桶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飞歌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憋着声音咬牙骂道:“粗俗!无礼!狐媚子!”

而后她就听到宋瑶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浴房里传了出来——

“狐媚子嫌热水不够呢,你再去给我提两桶来。”

气的飞歌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个狗吃*!

宋瑶洗澡很快,这仰仗于保育营为了节约珍贵的淡水资源,每天只给十分钟的洗澡时间。

洗好之后,她换上了周嬷嬷给过来的宽松寝衣。

虽然这个朝代的衣服穿起来极为繁复,宋瑶却爱极了这种柔软的触感——毕竟在上辈子,可没有那么多人去研究纺织业,大家穿的都是末世前各大制衣厂剩下的物资。就那样的情况,想分到一件合身的衣服已经十分不容易,更别说是这种轻若蝉翼却保暖舒适的料子了。

不知道是之前演演太多了,还是她这副身子受不住百年山参的药性,宋瑶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地犯困。

周嬷嬷捧了干的布帛过来,说:“娘子不好这么睡得,头发还是湿的,午膳也没吃呢。”

宋瑶坐在拔步床上任周嬷嬷给自己擦头发,一边困得小鸡啄米,一边含糊地说:“不想吃呢,太困了。”

周嬷嬷摸了摸她的脸,忍不住担忧:“怎么身上这么烫,是不是不好受?老婆子这就请大夫去。”

“不,不用,还挺舒服的。”宋瑶努力睁眼,“身上不燥了,就是暖呼呼的好舒服,像在晒太阳似的,让人发困,我睡会子就好了。”

“那行,娘子稍微睡一两刻钟,要是起来了还不对劲可一定要说。”

得了周嬷嬷这句话,宋瑶是再也忍不住睡意,阖上了眼睛。

周嬷嬷其实有心再和她聊几句的,今天宋瑶和飞歌闹得实在难看,飞歌那是丫鬟,不用顾忌什么,可宋瑶即使现在是无名无分的外室,却不能不顾身份和丫鬟一起闹。不过很快,宋瑶的呼吸就平稳了起来,已然沉沉睡去。

周嬷嬷给她擦干了头发,把她摆成舒适的平躺姿势,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宋瑶一头乌发散在脑后,越发衬的巴掌大的小脸白嫩无暇,莹润如玉。她在睡梦中用下巴蹭了蹭绸缎背面,舒服得哼哼出声。

周嬷嬷伸手摸了摸她发红的脸颊,确认温度在慢慢下降才放心一些。

这还是个孩子呢,周嬷嬷不由心生爱怜,多半是从前在市井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性子才有些骄纵,还是慢慢教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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