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甚至在菲利普·夏蒂埃球场上首次瞥见拉斐尔·纳达尔之前，“加油，拉法！”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就已经响起。就像往年一样，在体育场解说员马克·莫里宣读他令人难以置信的法网夺冠名单的背景下，随着他们的英雄热身，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但当与亚历山大·兹维列夫的比赛进行时，欢呼声从兴奋变成了紧张，当比赛从纳达尔手中溜走时，人群试图激励他继续前进。
如果这真的被证明是纳达尔在法国网球公开赛男单冠军上的最后一搏，那么他是在与兹维列夫的对抗中倒下的。尽管纳达尔整个星期都在竭力淡化巴黎这两周是他告别之旅的一站的说法，但有一种终结的感觉。他的老对手诺瓦克·德约科维奇在人群中。他的球迷以及大满贯得主伊加·斯维亚特克和卡洛斯·阿尔卡拉斯也在那里，在罗兰·加洛斯的这个主球场上，一场首轮比赛座无虚席。他们都共同希望纳达尔能有最后一次欢呼——就像塞雷娜·威廉姆斯的球迷在 2022 年美国网球公开赛上所做的那样。
但网球是残酷的，几乎没有多愁善感的余地。尽管纳达尔竭尽全力想要追回比赛，有喇叭的欢呼声，人群中的红黄色旗帜，以及那些不可避免地让人想起昔日纳达尔的时刻，但在罗兰·加洛斯不会有最后的辉煌。至少在今年是这样。
“如果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比赛，我与自己和解了，”纳达尔说，“将近 20 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为这个赛事做好准备。而今天和过去的两年，我一直在努力，经历着可能是我网球生涯中最艰难的过程，怀着回到这里的梦想。至少我做到了这一点。我的意思是，我输了，但这就是比赛的一部分。”
红土之王的奇迹之路
自 2005 年纳达尔在此处首次亮相并同年赢得男子单打冠军以来，这个地方就与他紧密相连。他的战绩简直荒谬：赢得 14 个单打冠军，116 场比赛中取得 112 场胜利，胜率高达 96.5%——这是任何单打网球选手在大满贯赛事中的最高胜率。他在 2008 年、2010 年、2017 年和 2020 年的比赛中都成功夺冠且一盘未失。他输给兹维列夫意味着纳达尔在这里只输给过三个男人。兹维列夫现在与罗宾·索德林（2009 年第四轮）和德约科维奇（2015 年四分之一决赛、2021 年半决赛）一起，成为在巴黎击败纳达尔的人。
所有这些都使他成为了这个传奇人物，但美妙的是，与许多大师不同，你仍然可以见证他的技艺：他仍然在你面前，打出那着名的正手，还有那熟悉的发球前准备常规动作。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这里，还能看到他，在更衣室或球员餐厅，或者看到他带着激情练习——这太神奇了，”扬尼克·辛纳周五说道。“他肯定是我们这项运动中最大的灵感来源，不是吗？”要想进一步证明围绕纳达尔的喜爱，看看阿莉泽·科内特对他在她退役前发给她的好运信息的反应就知道了。
但这是否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法国网球公开赛上看到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不愿放弃对自己在这里命运的任何掌控——甚至据报道，他游说要在下午而不是晚间黄金时段进行他的首轮比赛。那些是他更喜欢的条件——湿度较低，网球较轻。
“罗兰·加洛斯是我网球生涯中最重要的赛事，我在那里所经历的一切、所享受的一切，都将永远留在我心中。”拉斐尔·纳达尔
长久以来，这似乎很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欢呼。无论如何，这就是当时的叙述，自从他在 2023 年 5 月宣布退出法国网球公开赛（随后在臀部手术后的剩余时间里一直缺席比赛），并在同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 2024 年很可能是他巡回赛上的“最后一年”。
“我不认为我应该这样结束，”当时他坐在西班牙马纳科尔的网球学院里说道。他想在球场上最后一次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汗流浃背且疲惫不堪。
那次新闻发布会将本赛季设定为他的告别巡回赛；这对法国网球公开赛的组织者来说，肯定足以计划今年为纳达尔举行一场告别仪式。但随后出现了一个意外。周六——在一个座无虚席的新闻发布会上——他为关于他未来的辩论增添了自己的上旋。他掌控了叙述：不再是一次漫长的告别，相反，他为 2024 年之后继续参赛敞开了大门。
“这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罗兰·加洛斯，但如果我必须告诉你这是 100%我最后一次参加罗兰·加洛斯，抱歉，但我不会，因为我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他补充说他不想“100%关闭这扇门”，称他享受自己的网球，喜欢在巡回赛中有家人陪伴，并且仍在摸索自己的身体能承受什么。
惜别法网，是否是最后一次？
他以不稳定的状态来到法国网球公开赛——今年在红土上的战绩是 5 胜 3 负——因为他从年初缩短硬地赛季的腹部伤势中恢复。他被迫缺席蒙特卡洛，他的退出引发了人们对他能否及时为罗兰加洛斯做好准备的担忧。“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回归），”纳达尔当时说。“这对我来说越来越困难。这是艰难的一年半，我每天都在努力。”
但他确实及时回到了巴塞罗那，在那里他在第二轮输给了亚历克斯·德米纳尔。在马德里，他再次面对德米纳尔并直落两盘获胜，但他仍然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应对巴黎。
“有些事情很难理解，但对我来说，罗兰加洛斯是我网球生涯中最重要的赛事，我在那里所经历的一切、所享受的一切，永远留在我心中，”纳达尔在马德里说。“所以这不是关于输或赢的问题。而是带着我能战斗、我能有竞争力的感觉走上球场，然后，你知道，走上球场并梦想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最终在 16 强赛中输给了吉日·莱赫卡，而在罗马，他在第二轮被胡贝特·胡尔卡茨直落两盘击败。与此同时，人们都在向他告别：在马德里公开赛上，他们展开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感谢拉法”，以表彰他在那里的五次胜利。
但在所有怀旧情绪和不可预测的状态中，是坚定的纳达尔，专注于获得他的第 23 个大满贯冠军。在法网前夕，他在没有疼痛的情况下训练，每次训练三个小时，并逐渐建立信心。他以未排名种子选手的身份参赛，世界排名第 272 位，但男子签表上没有一个选手会希望抽到他。阿尔卡拉斯被问及他是否暗自希望在第一轮抽到他的英雄纳达尔。“不，说实话，”他笑着回答。
球员们完全清楚他在罗兰加洛斯周围的光环。“你不是在和雕像比赛，而是在和真正的人比赛。但你是在和拉法·纳达尔比赛，”兹维列夫在他们的第一轮比赛前说。“在我脑海里，我要和巅峰的拉法·纳达尔比赛。这就是我期望他成为的样子。我期望他处于绝对最佳状态。我期望他在这个球场上打出他很长时间以来最好的网球。”
在罗兰加洛斯与纳达尔比赛，这既是一项心理任务，也是一项技能。“他有能力像其他球员不一样地旋转球，”丹尼尔·梅德韦杰夫说。“处理这些高球，尤其是在红土上，并不容易。然后我们去到他为每一分而战的地方，他为每一分带来强度。你知道你会很累，你知道这会很艰难。这并不容易。拉法永远是拉法。”
斯特凡诺斯·西西帕斯在 4 月中旬在蒙特卡洛谈到，总结了与纳达尔比赛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认为他是红土上的终极挑战。”
这就是归结到的地方，无论他的状态如何或他之前的表现如何，在罗兰加洛斯，他总能找到办法让它奏效。他在 2022 年以当年红土 4 胜 2 负的战绩进入该项赛事，并最终赢得了整个赛事，尽管脚部受伤。
球员们不会忘记这样的时刻。“不管事实上他打得不多，他在罗兰加洛斯就是他，”德约科维奇说。
纳达尔将永远是法国网球公开赛的传奇。只是一个我们是否还会在这个赛事中再次见到他的问题。他的老陪练伙伴当然希望如此。
“如果他说‘再见’，他会在球场上而不是在他的沙发上说，我喜欢这样，因为他离 100%还差得远，”罗杰·费德勒本周早些时候在法国电视节目“Telematin”上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希望它按照他决定的那样结束，和他的家人和他的团队。我希望他在巡回赛上比人们认为的再多持续一点时间。”
纳达尔也是如此。当他在输给兹维列夫后面对仍然挤满人的菲利普·夏蒂埃球场时，他还没准备好说再见。他刚刚与世界上目前状态最佳的球员之一进行了 3 小时 5 分钟的战斗，并紧紧咬住。这些都是让说再见更加困难的比赛。
“我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再回到这里，但我不能说 100%，”纳达尔对观众说。“身体也感觉稍微好一点了。也许两个月就够了，我不能再给其他什么了，但这是我还没感觉到的。我希望能回到这个球场上参加奥运会，这就是动力。”
在观众席上，他的妻子玛丽亚和儿子拉斐尔在观看。纳达尔仍然专注于下一个目标，试图从他疲惫的身体中挤出最后一点魔力。但不管事情最终如何结局，无论他是在奥运会后结束还是明年在他心爱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上最后一次尝试，纳达尔回首时没有遗憾。
“我享受了一切，”他说。“因为网球，我经历了我从未想象过如果不练习、不打这项美丽的运动就不会有的经历，而且我取得的成功比我曾经梦想的要多得多。
“所以我有过伤病，是的。我有过艰难、低落的时刻，是的。但另一方面，我享受了难以置信的情感和积极的时刻，对此我非常感激，我为所有这些感到非常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