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休》无数的人,人生百态的缩影

没受过歧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承不承认?按照这个标准,我的人生,老完整了。

地域:河南人骗、东北人爆、山东人爱考公、广东人啥都吃、上海人矫情。或者,北方人嗜甜or 南方人嗜甜。谁没有意或无意识地贴过别人标签?谁没主动或被动地被人贴过标签?

血型:双子座花、金牛座抠、射手座风流、、白羊座直、巨蟹座爱哭、双鱼座暧昧不清......谁没有意或无意识地贴过别人标签?谁没主动或被动地被人贴过标签?

至于其他因各种病而被歧视的,就更多了。管你是不是传染性疾病,都得隔你远远的。管你是不是会真的影响生育,都会让你因此在婚恋市场上贬值。

身为山东人、双子座、O型血、还被检查出相关妇科病(即使没有科学依据表明会百分百影响生育)的人,比如我,亲戚们的第一反应居然像是我的生病是她们造成的,纷纷来电劝慰和为我支招「要想开点/别轻生」,「万一不能生育耽误婚姻大事怎么办」。

所以,看《不止不休》会哭,会爆哭,也是在情理之中吧。相比起一众担心我这时常病弱的身体会影响我的人生大事的亲戚们,时常受病症所苦的我,反倒很庆幸,幸亏也有类似经历,所以更容易更擅长去共情别人、设身处地。

记者韩福东曾经在那篇著名的文章《中国1.2亿乙肝病毒携带者的反歧视主张》里说,「一个人被歧视的后果是什么?就是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因为你的某一种身份(血缘、籍贯、身高、疾病)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与你的自由意志和个人奋斗都无关。」

电影里那个学习好到不行却受困于乙肝病毒携带者身份的张博和现实中公务员考试成绩排名第一、却因为体检‘小三阳’被拒、被称为‘乙肝歧视第一案’当事人的张先著,个人经历完美呈现了‘很多时候,个人的努力连个P也不如’的无奈真相。该怪谁呢?又能怪谁呢?

哪怕无数具备了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乙肝和艾滋的传播途径一样,只有血液传播、性传播和母婴垂直传播三种。至于其他那些「共用餐具、母乳喂养、拥抱、握手、咳嗽、喷嚏、公共泳池」等途径都不会传染乙肝病毒等常识,也仍然会被所谓正常的众人忽视或漠视。

原来,突然有一日开始,乙肝病毒携带者不再是入职障碍因素,不是自然而然的发生,而是无数人挣扎过、呐喊过、抗争过的结果。才有后来的人能坐享其成,乙肝病毒携带者的上学、就业权利被保障。

「这世上的事,有哪件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呢?」我想不出来。大抵是因为我永远把自己放在那个最弱位置去设想‘如果,今天是我,又会怎样?’ ‘如果,今天是我,又没人愿意替我发声,又会怎样?’

或者干脆说,乙肝病毒携带者不再被谈乙色变了,然后呢?20年前还凑合算年轻的我,时常听说周边因为查出是乙肝病毒携带者的姐姐被拒婚、被离婚。20年后还会有新冠时期的武汉有色眼镜,还会有人的招聘要求是‘历史无阳’,还会有人嘲笑小阳人。

《不止不休》无数的人,人生百态的缩影

问题一直在变身,但遭遇问题的当事人的处境一直没有被改善。无论当事人如何努力。

如果当年没有韩福东和张先著的勇敢发声呢?事态会有所转变吗?你猜。

所以,电影看到最后,我拿起酒杯敬我亲爱的母后,「你总骂我太理想主义,太爱强出头,但要是永远没人强出头,后来人如何能安享各种权利、如何能笑骂各种歧视呢?总不能永远坐等别人当出头的鸟,总不能永远把自己择出事外,坐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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