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清浅
电视剧《觉醒年代》里，在段祺瑞控制下的北洋政府任国务总理一职的钱能训最终还是受不了那窝囊气，向大总统徐世昌提出辞职。徐世昌本有所犹豫，听完对方对陈独秀等人倡导的新思想的一番论述——这帮人要改朝、改道、改制、改脑袋后，还是同意了钱能训的辞职。
钱能训虽是北洋政府的总理，但真正控制北洋政府的是有军队的段祺瑞，钱能训非段的嫡系或将领，这个总理也就时常被段之嫡系京师警察厅总监吴炳湘和直接由段祺瑞领导的步军统领衙门统领李长泰夹攻，双方经常闹矛盾，吴和李时不时还在会上跟对方叫板。
可以说钱能训就跟教育总长傅增湘差不多的境况，就是个工具人而已，只能按照段祺瑞方的意思办事，哪怕有自己的看法也只能提意见，但提了也是提了，往往得不到采用。傅增湘认为学生运动的根源在于抵制丧权辱国的巴黎和约，一再抗议北洋政府抓捕学生，因数次抗议无效，索性学蔡元培一走了之。当傅增湘再三跟钱能训提辞职时，钱能训虽感同身受，但坐在总理这个位置上，也只得在各方之间协调周旋，一再安抚对方，然而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傅增湘。
面对愈发激烈的学生运动，北洋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教育总长一换再换，步军统领也由李长泰换成王怀庆，但因北洋政府未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只把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三个卖国贼免职以平民愤，针对巴黎和约的运动也就一直未停止。
眼看签订巴黎和约日期临近，为给北洋政府更大压力，陈独秀更是在闹市亲自散发《北京市民宣言》，号召大家直接行动抵抗巴黎和约，并因此被捕。随着陈独秀被捕的消息传开，北洋政府又通电各省，并专电巴黎陆征祥，表示如果抗议无效，就在和约上签字，更加让国人不满。北京巴黎两地联合行动抵制巴黎和约，各省来京请愿代表不见到徐世昌决不收兵。
自知巴黎和约不拒签就不可能停止学生运动，但段祺瑞却主张签约，更知道即使段祺瑞拒绝签约，陈独秀等倡导新思想的人也未必会停止各项运动，于是钱能训也学傅增湘，向大总统徐世昌提出辞职——菊人兄，原谅我实在不能奉陪了。徐世昌以为是钱能训为陈独秀的事头疼，骂他“你看你那点出息，一个陈独秀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钱能训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道出辞职的根本“那陈独秀、李大钊和他们领导的学生运动简直是洪水猛兽，他们代表了一股潮流，你我根本阻挡不了啊。”
在一场又一场的思潮和运动里，徐世昌也感觉到世道要大变，感慨万千地说“你说中国几千年了，能让统治都害怕的、能够改朝换代的也就是农民起义了吧。可现在好了，农民没起义，秀才造反了，搅得天翻地覆的，而且软硬不吃，拿他没脾气。”
这里的秀才自然不单指秀才出身的陈独秀，而是指像陈独秀一样主张新思想、主张变革的读书人。清及以前的农民起义无非就是通过武力跟统治者干架，尽管历史上能成功推翻统治者的农民起义没一个，但却给统治者沉重打击，故让统治者畏惧。作为从清末走到民国初年的徐世昌虽目睹过农民起义，也见过义士就义、军阀混战，但还没见过那么强烈的思想启蒙运动，没见过秀才带头能搞个天翻地覆的，也就有点想不通了。
钱能训倒是想通了，直接道出陈独秀等人搞的新文化运动和历代农民起义的不同“农民起义不可怕，农民起义改朝不改道啊，但现在这帮人他们不光要改朝，还要改道、改制、改脑袋。”或许这几句话并不能精准地概括农民起义和新文化运动的区别，但也道出了两者的很大不同，显得通俗易懂。
徐世昌或是对新思想接触不多，对民间说法了解不多，对这改脑袋一说有点迷糊，待钱能训说“思想、理念，他们要用外国的理论来改造中国”，才明白了。不过当徐世昌问及什么理论时，钱能训也答不上来——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已经落伍了，急流勇退尚可保一丝颜面，死杠到底，只能遗臭万年。你就饶了我吧。
徐世昌也感觉到自己也落伍了，更感觉到自己的尴尬处境，早在段祺瑞把李长泰换成更血腥的王怀庆时，就跟钱能训互相诉苦，要是暴力镇压学生运动不好收拾，就一起滚蛋。当然，那有气话的成分，徐世昌还是在乎权力的，而且他又是大总统，可不像钱能训这样可以轻易走。既然钱能训已提出辞职就是去意已决，留也留不住了，徐世昌便说“走吧，保你的脸面去吧。我已走不了了，我只能遗臭万年了。”
得偿所愿的钱能训回头看了看徐世昌，虽有点怜悯这个既觉得自己这个总统当得窝囊，又舍不得权力的徐世昌，但如之前他向徐世昌抱怨的除了能向徐发几句牢骚，还能有什么作为，既如此何必再受气，还是走吧。
钱能训一走，徐世昌有点像孤家寡人，面对北京及各地请愿团体代表数百人赴总统府请愿，要求北洋政府拒绝在和约上签字，不得已在第二天晚上，被迫接见了十名代表，其中陕西代表屈武基于爱国的义愤以头撞地以死抗争，史称“血溅总统府”，徐世昌被迫答应学生的要求。
这正如钱能训说的，陈独秀、李大钊和他们领导的学生运动代表了一股潮流，是根本阻挡不了的，死杠是杠不住的。无论是傅增湘的辞职，还是钱能训的辞职，不失为明智之举，他们的离开算是保住了脸面。
本文由清浅之说原创，未经作者授权禁止转载！欢迎大家关注，一起挖掘有内涵的娱乐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