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无关
01
马斌没想到的是,李春晖竟拿着自己给张琴治病的三千多块钱自顾自逃了。
贫病交加,加上对感情和前途的绝望,万念俱灰的张琴一冲动就跳进了护城河,幸好被暗中保护她的马斌救下,马斌赶紧把虚弱的张琴送进了医院。
02
很尴尬,马斌是在整天喝得烂醉如泥的日子里认识张琴的。
那段日子马斌很颓废,女友骗走他的钱出国留学后,还没几月就另觅新欢了,人财两空的马斌瞬间沦为亲友圈的笑柄。
马斌的爸妈气得不轻,马斌他姐专门请了假,陪二老南下散心。马斌姐动不动打电话训他一顿:“爸妈辛辛苦苦扶持你做生意,哪想你这个败家子竟被朱文文那个狐狸精害惨了……像你这么笨,这么缺心眼的男人,妥妥备胎的料,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谁都觉得马斌笨,一不小心就着了一个高智商“狐狸精”的道,被玩得团团转,一心给穷女友输血,被对方利用完甩了,最后自己的小公司没了周转资金只好被迫关停。
好哥们阿强也对马斌的双商很无语:“我早说朱文文奸诈得很,你偏不信!你想啊,她那寡母靠捡废品把她拉扯大,她都看不起得很,她心里会装着别人?要不是看上了你那点钱,估计她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果然,这女人刚出国没几天就勾搭上了富二代同学,无非给你说一句抱歉……”
马斌还试图为前女友辩白:“文文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深造,要是因为家里没钱出不去就太可惜啦!”
阿强打断他:“她有梦想关你屁事啊,现如今熟人圈都知道了你是个傻叉,看还有哪个妹子敢嫁你!”
马斌语塞,真真切切被阿强戳到了痛处。
更叫他烦闷的是,父母怕他再上当受骗,坚决不同意再为他的生意输血,生怕他这个“傻子”再被人骗。陷入人生瓶颈的马斌只好天天借酒消愁。
这晚,喝得醉醺醺的他,脚步不稳,虽然不停招手,却没有一辆出租肯为他这个醉鬼停下。
一阵风吹来,他弯腰大吐,行人纷纷避让,忽然,一个年轻女孩停下脚步,塞给马斌一包纸巾,还关心地问马斌有没有事?还说马斌喝成这样不好打车的,还是去坐地铁好些!
女孩的普通话里乡音浓郁,但充满对陌生人的关心,映入马斌有点模糊的视线的是一张满是担忧的年轻女孩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女孩的纸巾,酒也醒了一半。
女孩是去前面赶地铁的,她主动提出可以搀扶着马斌去赶地铁。马斌不好意思地道了谢,说他能自己走过去,但他也因此记住了这个女孩。
在大家都把马斌当笑柄的时候,女孩送他的一丝温暖何其宝贵,那个餐巾纸袋也成了一个纪念,纸袋上印着一行大字:胖哥火锅店,上面还有地址和电话。店就在那个地铁站附近。
马斌猜,女孩应该是那家店的服务员。他决定哪天叫上好哥们阿强去那家火锅店吃一顿,也顺便和女孩交个朋友,正式道声谢。
03
巧的是,几天后马斌去城郊一条小巷子里找阿强玩的时候,竟然意外碰见了那天的女孩。不过,当时她步履匆匆,似乎并没认出马斌。
出于好奇,马斌尾随女孩拐进了她家那条人声鼎沸,杂乱无章,却又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巷子。
见女孩拐进巷口一家小粮铺,他也装作抽烟,停在了那家铺子门外。
“老板娘,这米没问题吧?我先买两斤尝尝?”女孩的声音有点犹疑。
“两斤?笑死!两斤不卖!你不嫌麻烦我还嫌!”一个中年妇女的公鸭嗓粗暴无礼。
“我先少买点尝尝,好了再多买点?”女孩弱弱地央那公鸭嗓。
公鸭嗓高声冷笑:“来我家买米的都是整袋往家扛,还没听过买几斤尝尝的呢!一斤三块五,有啥可尝的?没听说有谁买错一袋米就倾家荡产的!”
“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的工资迟了好几天还没发。那,要不我先称五斤吧。”女孩低声回答。
马斌狠狠吸烟,有些扎心。其实从女孩朴素的穿戴,他也可以感觉到她经济拮据不好,否则像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有几个不好好打扮自己?
马斌幼年时也过过苦日子,想到善良的女孩因为没钱买米,竟受人这般羞辱,他忽然心疼得厉害。
他正琢磨要不要冲进店里帮女孩买单,女孩已红着脸,拎着一小袋米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马斌怕她看见有人盯着自己会尴尬,赶紧闪到了一边。不过许是因为刚才的狼狈,女孩只顾低着头往巷子里走,根本就不好意思抬眼看人。
满脸横肉的老板娘还站在店铺门口高声嘲笑可怜的女孩:“最烦这些小姑娘,没钱就没钱,还说啥买一点尝尝,装啥装!”
马斌目送女孩细瘦的背影拐进一个灰扑扑,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小区,恨不得把那老板娘狠狠揍一顿,让她彻底闭上臭嘴。
马斌寻思着,自己是否应该正面走进女孩的生活,力所能及地帮帮她?
但他也深知,如果让不明真相群众看见自己这样跟踪一个女孩,没准会以为他是色鬼呢,万一女孩也认为自己是坏人,那就悲催了。
怎样接近女孩?他还得动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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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闲来无事的马斌悄悄跟踪了女孩几天,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哪里露了马脚,又一天他来到地铁口等女孩下班,但女孩却一直没有出现。
马斌不甘心,继续等啊等。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孩总算是出现了,只不过,她脚底打飘,脸色黯淡,两眼也哭过一般红肿。
这天的末班地铁上人不多,马斌远远看着女孩,发现她一直呆坐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马斌不敢靠女孩太近,只不时望一眼她,猜测着女孩的心事。
刚出地铁站,女孩的手机就响了,响了好久,女孩才无奈接起。
马斌竖起耳朵,听到女孩没好气地说道:“我上了一天班累得要死,你却还在等着我回家给你弄吃的,这么晚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先弄点吃的?我要是死了你也想跟着饿死?”
女孩一反平日的温柔,让马斌都跟着吓了一跳,他越发觉得女孩出了啥事。
挂掉电话,女孩忽然蹲在一棵树下抱着脑袋哭了起来。马斌走也不是,凑近也不是。
只见女孩哭了一阵后,忽然从衣兜里掏出几页纸,又狠狠撕成几瓣,往地上一扔,这才站起身,慢慢朝自己住的那条巷子走去。
趁女孩没发现自己,马斌赶紧拾起那些被女孩撕碎的纸片——天,女孩撕碎的竟是一份医院的诊断报告!
见女孩进了巷子,马斌赶紧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一位医生朋友的电话。
05
夜已深,马斌才捏着那份已黏贴好的诊断书,从那朋友值班的医院大楼里出来,满脑子都是那朋友的声音:“张琴,乳腺癌,没错的!”
医生朋友还叮嘱:“你让她抓紧治,绝不敢再耽搁!”
马斌想,既然张琴把诊断书扔掉,肯定是不想让家人知道她的病情,这样下去绝对会害死她!不行,这事他必须管!
他大方地买了包软中华,才从张琴家小区门口的卖烟人嘴里打听到了这女孩的一些情况。
张琴家果然在偏远乡下,她跟男友以及另一个打工仔合租着这个老旧小区的一套小户型。
卖烟的大叔说,他曾听和张琴他们那个合租室友说,张琴的男友家境贫寒却好吃懒做,大学毕业后已跳过好几次槽,没一个工作能干长久,后来干脆窝在家打起了游戏,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张琴一个人肩上,张琴还要管农村老家的父母和弟弟,日子这才格外艰辛。
得知如此善良的女孩竟还有个如此渣的男友,马斌十分不爽。但不管怎样,救人要紧。他决定避开张琴和她男友好好谈谈。
06
第二天一早,见急着上班的张琴匆匆走出小巷去赶地铁,马斌赶紧闪进她家的小区敲开了她家的房门。
看见被马斌重新黏贴好的诊断报告,张琴的男友李春晖果然非常激动。他狠狠盯着马斌:“你不会就是张琴说的那个富二代吧?”
马斌莫名其妙:“你啥意思?”
李春晖说,昨晚张琴告诉他自己爱上了一个富二代,逼李春晖离开她,李春晖没答应!
“我明白了,你俩见我不愿离开,这才故意整出这么个玩意儿,想逼我自己离开?”
马斌好半天才搞懂李春晖的意思。他一把抓住李春晖的衣领:“你TM还是人吗?你女友为养你累成了重病,再不治都要死了!你竟然还在怀疑她的人格?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你要是不信她真得了病,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李春晖终于明白了马斌没骗自己。他沉默了好一阵,才灰着脸说:“不怕哥你笑话,张琴这月的工资一直没发呢……我俩现在连一百块都没,你让我想啥办法?”
“……再说谁都知道癌症是绝症,花再多钱也是往无底洞里填……”
马斌瞪着麻木不仁的李春晖,想不明白张琴怎么会甘心养着这么个废物和软蛋?
他一跺脚,从钱夹里抽出一把红票子塞给李春晖:“这些你先拿着,其他的你赶紧想办法!总之你女朋友的病不能再拖了!你的良心要是没被狗吃掉就赶紧带她去看病!”
07
马斌没想到的是,李春晖竟拿着自己给张琴看病的三千块自顾自地逃了。
贫病交加,加上对感情和前途的绝望,万念俱灰的张琴一冲动竟想跳护城河,幸好被暗中保护她的马斌和阿强救下,俩人赶紧把身体虚弱的张琴送进了医院。
为劝张琴治病,马斌骗她说自己其实是李春晖在某公司打工时的前同事,李春晖并非逃跑了,而是南下想去找那些已经发达的大学同学给张琴筹钱治病,走前拜托他这个前同事先照顾女友一段时间。
还好张琴对其貌不扬的马斌并无印象,也因此多少相信了马斌的谎言。
马斌喊来一个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帮忙照看张琴,又死缠硬打地向姐夫悄悄借了1万块给张琴。他骗张琴说,这是李春晖先向校友们筹来给她看病的钱,让张琴赶紧住院治疗。而李春晖因为还得留在南方拼命挣钱给张琴治病,暂时就不能陪护她了。因为工厂有考核,他也不方便随时接张琴电话,有啥先让马斌代为处理。
张琴重新有了笑意,说没想到李春晖还有这样温暖的一面,真是患难见真情。
马斌暗暗松口气。他想,为了不刺激张琴,能瞒她一天是一天吧,只求她快点好起来。
08
马斌没想到的是,故事很快就有了神转折。两天后,他帮张琴打水回来,一推开门就惊讶地发现,原本病得起不了床的张琴正满面春风地站在床下踮着脚尖跳舞,嘴里还嬉笑着:“假的!假的!”
马斌以为这妹子因为受刺激太大疯了,赶紧伸出一个巴掌在她眼前晃:“张琴,你没事吧?你数数这是几?”
张琴不跳了,却捂着肚子大笑。笑够了才解释,刚才,上次她去检查身体的医院打来电话说,那天她错拿了别人的诊断书,得癌的其实是另一个张琴!
谁叫“张琴”这个名字满大街都是呢!
张琴感慨,自己实在太幸运了,要不是那晚马斌他们救下欲跳河的她,她该死得多冤啊!
怕李春晖逃跑的事露陷,张琴再次受到重创,马斌一直没敢跟张琴戳破那1万块的秘密。趁张琴去上洗手间,马斌请来看护张琴的女朋友悄悄跟马斌说,张琴漂亮善良又勤快,这样的女孩其实最适合憨憨傻傻的马斌了,要不她帮马斌牵个线?这样马斌给张琴的1万块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马斌对张琴大有好感,也觉得张琴比前女友更适合自己,可还是担心自己有趁人之危之嫌,于是劝那女友先对张琴保守一万块的秘密,感情的事较好顺其自然,暂时他只想把张琴当好哥们对待。
09
几月后,父母终于同意重新支持马斌创业。正在新公司忙得四脚朝天的马斌突然收到了“好哥们”张琴转来的一万块。
她还打来电话,愤怒地质问马斌:“喂,姓马的,你也太过分了吧!你给我说的李春晖筹给我的那些钱,明明是你自己的好吧?你可真够大方,居然把这么一大笔钱安在一个渣男头上!”
马斌结结巴巴道:“你,你咋知道了?”
张琴说,因为失踪多日的李春晖刚打来电话骂她,硬说张琴嫌他穷,偷偷傍上了马斌这个富二代,为了蹬掉他,俩人还故意使诈,编造出张琴得了绝症的谣言,只用区区三千块就把他给打发了!害得他现在都只能在网吧里流浪,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
“你倒是说说,他说的那三千块到底咋回事?”张琴质问马斌。
马斌有口难辩:“张琴你别生气哈,你听我解释,我给李春晖的三千块,本来是想让他先给你看病的,绝对不是帮助他逃跑的意思,他当时不是说你俩只剩一百块钱,没法看病了吗?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心一横跑啦!我也是怕你大受刺激,不得已才骗你的……”
张琴怒火未消:“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傻蛋也会骗我!你太伤我自尊了!”
马斌正无言以答,张琴又道:“傻瓜,你不用道歉的,没有你,我没准今天还在一个渣男身上浪费大好时光!是你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而有些人,只是一次次让我感到痛彻心扉!本来我还一个劲安慰自己,李春晖对我还是不错的,至少还帮我筹了一万块治病……哪知,这不过是你马斌编的剧本!”
马斌的脑袋嗡嗡响,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但张琴的声音却忽然温柔了起来:“对了马斌,我有个疑问,你那些朋友都说你喜欢我,可我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呢?难道你还真想只把我当好哥们对待啊?”
马斌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他不知道,张琴这算不算对自己的表白?
朋友们,你们会祝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