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孟子见魏惠王一脸愁容,便问发生什么事了。魏惠王叹了口气,子车啊,你说我对咱国的老百姓咋样?这些年,只要黄河一闹事,我便会到处调动人力物力大力支援,比别国的君王用心多了,可为啥却不见他们的百姓投奔咱们呢?到现在人口还不过三五十万,到底是咋回事嘛?
魏惠王为人口少而愁,是因为战国七雄,各国之间年年开战。冷兵器时代,打仗打的就是人口和资源,人少兵少,资源也少。
孟子明白了惠王之意,说了这样一段话:“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孟子所言是何意呢?就是大王喜欢打仗,我便以此做比喻。两兵交战,失败的士兵丢盔卸甲而逃,逃了五十步的那位却嘲讽逃了一百步的那个,惠王觉得他俩有什么区别吗?
魏惠王说,性质一样,都是逃兵,没啥区别。
孟子说,这些年各国之间一直战争不断,惠王所说的那些恩赐跟打仗给百姓带来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逃到另一个国家去,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
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由来。
《韩非子•喻老》中有这样一句话,“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这句话后来被精简为了一个成语,即“目不见睫”,意思是人可以看见百步之外的东西,却看不到自己的睫毛。
其实啊,像“五十笑百”和“目不见睫”这样的比喻,民间也早有总结了,比如“黑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比如“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笑话别人不讲卫生”等等,说的都是这个道理,现在又有了更简练的说法,就俩字:双标。
郭德纲有一段非常经典的相声,叫《我要反三俗》。这个段子自诞生至今,仍然深受观众喜爱,在各大网络媒体平台的播放量如今已经无法统计了。
一段2008年的作品,至今已经15年了,为何仍为人所爱呢?从以下这段相关资料的概论中,也许可以找到答案吧。
“《我要反三俗》利用反讽的手法,塑造了一个内心肮脏,说话漂亮,非常善于利用各种荒唐的理由给别人扣大帽子,为自己的龌龊行为找借口的“高尚人士”的形象。”【引自某科】
郭德纲为什么能创作出《我要反三俗》?用“艺术来源于生活”来解释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五十步笑百步,目不见睫。黑老鸹一个劲儿喊猪黑,如此“双标”,落在谁身上谁也不高兴,区别不过是有人会像个小媳妇似的把委屈憋在肚子里,有人则像个纯爷们儿似的选择奋起反击罢了。
郭德纲当然属于后者。
辛辣无比的《我要反三俗》一出,立刻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它犹如一双利爪,将一些人的虚伪面具撕成了碎片,使他们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甚至意想不到的侮辱,为了维护他们认为的极为重要的“尊严”,只能使出正如段子中所说的“扣大帽子”的特长,称《我要反三俗》是与“反三俗”精神背道而驰,是在搞对抗。
极力倡导相声界“反三俗”的姜昆,面对媒体一改往日只要张口便面带笑颜的习惯,而是十分严肃语速很快带着明显地烟火味道说:“我也跟郭德纲讲过,要注意这个问题,要反三俗,别动不动就拿三俗开玩笑,你三俗了,我三俗了,没意思。”
姜昆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郭德纲不仅没将“反三俗”意识提升到一定的思想高度,而且还拿这么严肃的问题“开玩笑”。
而事实上,郭德纲在段子中早已明确表示自己是支持“反三俗”的。他说:“反三俗没有错,低俗庸俗媚俗,应该反。关键是一帮很三俗的人来反三俗,就可笑了。”
也就是说,郭德纲其实并不是不支持“反三俗”,而是反对“一帮很三俗的人”,“双标式反三俗”。
那么,“双标式反三俗”究竟存不存在呢?
当然存在。
以两位相声演员举例,前者苗阜,青曲社创始人,陕西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其他身份过多,在此略去。后者张云雷,相声演员,德云社八队队长。
苗阜,2015年在段子中把黄家驹叫成黄家狗;同年,在另一个段子中,调侃“5.12”汶川大地震为“传统节日”;2016年在段子中诋毁侮辱伟人;2017年在青曲社年会上挂出条幅: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张云雷,2019年被扒曾在2018年的两个段子中,有涉及调侃“5.12”汶川大地震以及京剧名家张火丁的不当内容。
虽说苗阜的问题较多,发生的时间也较早,但这次带有严重“双标”嫌疑的事件,却是在张云雷被扒曾在段子中调侃戏曲演员,2019年11月30日,中曲协的“相声艺术委员会”(以下简称相委会)发布了一篇措辞严厉的长文后,才引爆的。
也就是说,如果张云雷没有在段子里出现涉及地震以及调侃戏曲演员这两件事,苗阜的问题,根本就不会有人过问。
“相委会”在文章中称,相声演员张云雷、杨九郎在表演中调侃侮辱戏曲名家,是他们拿地震灾难做“哏”后再次跌破道德底线,挑战公序良俗的行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对此,“我们”表示强烈愤慨和严厉的谴责。
文章称,长期以来,曲艺工作者都把德作为从艺之根本,自觉承担“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神圣职责,用明德引领风尚,赢得了观众的欢迎和喜爱,但个别相声演员却屡屡失德失范,丧失了对相声艺术的基本尊重和作为一名演员最基本的底线。
在文章的最后,“相委会”还特别呼吁相关文化管理部门,应该进一步加大演出内容的审查和监督力度,加强监管惩戒,共同打造良好文化演艺生态。
“相委会”的文章发布后,随即引发了激烈反响,一些细心的网友将苗阜历年来的不当“包袱”和“砸挂”扒了出来,并且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论问题额多少和问题的严重性,苗阜远胜张云雷,为什么却未见中曲协发长文谴责?难道就因为苗阜是“会内人”,所以才享受特殊优待吗?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双标”吗?
舆论乍起,12月2号,中国历史研究院发声,将张云雷的后面,绑上了苗阜。
“无论是张云雷还是苗阜,究竟是调侃还是诋毁,人民群众心如明镜。是领时代之风貌的曲艺大师,还是啱啱狂吠的跳梁者,历史终将做出评价。”
应当如何理解历史研究院的发声呢?我个人认为,这应该算是正义的良心之声。因为就张云雷所涉及的问题来说,应该于历史研究院的关系不大。而苗阜呢,不要忘了,他在2016年曾在舞台上公然诋毁过伟人。
我认为我的理解是正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在人们扒苗阜的黑料时,苗阜一直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而当历史研究院发声之后,他终于坐不住了,紧急道歉的原因。
苗阜在他的公开道歉中说,“自己以前犯过的混不少,多不以为耻,加入曲协后组织的教育培养使我从思想认识上有了极大提高,作为曲艺工作者没有起到正向作用 是我的失职,苗阜再次道歉!!! 今后若有不足,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一定虚心接受,观众的骂声是给我长记性!是好事!”
苗阜道歉,迫于压力。要知道老毕曾在私人饭局上调侃过伟人,最终是被彻底封杀的。苗阜诋毁,却只以道歉了结了。
而张云雷呢,据了解,事件发生后,德云社已经第一时间私下联系到京剧艺术家进行了道歉。然而即便如此,2018年视频,却依旧被2019年重新提起,并冠以了“屡教不改”。
不仅如此,由于“相委会”的强烈建议,自当年五月开始,德云社的所有商演,都会有当地的文化相关部门全程现场监督。
面对苗阜的道歉声明,之前猛烈批判、谴责过张云雷的众多媒体竟然集体失声,曲协则更有意思,连个谴责的声明都没有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