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腾空的瞬间,萧舒月有片刻的眩晕,但,他的怀抱,真的很暖。
耳边,是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就这样抱起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你气血弱,要好好休息。”
一想到萧舒月输了自己的血给他,他心里就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他身体里流着她的血,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呢?
这时,萧舒月问:“你手好点没?”
问完,她就后悔了。
手是昨晚他为了保持清醒刺穿的,她这话,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君北寒把手藏到身后,神色冷傲:“小伤。”
“伤没有大小之分,都要注意,避免感染。”
“嗯。”君北寒沉默地应了,虽然,他不知道感染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也不想知道。
他看向窗外,问:“昨晚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我……我来月事了。”萧舒月随口扯了个谎。
“啊?”君北寒转过脸来,惊愕地看着萧舒月。
竟是如此。
他突然就不生气了,连半分的介意都没有。
他居然不知道,她来月事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输了血给他。
怪不得她会气血弱,原因在这儿呢。
他满目歉疚:“我、我不知道,我……”
“没事。这几天过去就好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萧舒月隔着被子捏了捏手指,萧舒月,你真是个大恶人!
她说来月事了,他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尽力掩下心底的酸涩,她轻声道:“小米粥吧。”
“好,我让人做。”
君北寒朝着外面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前,想给萧舒月倒杯茶。
可摸了摸茶壶,居然是凉的。
怒色瞬间爬上他英俊的脸颊,他转身就往外走。
“君北寒,不怪他们,是我不想喝。”
君北寒折返回来,重新在床前坐下:“你是不是有点难受?要不要灌个汤婆子暖暖肚子?”
萧舒月抬眸,看了君北寒一眼。
这男人,懂的真多。
哦对,人家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呢。
柳燕儿被拖走的时候说了,她和君北寒有个孩子。
原本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全不在意,跟没听到似的,这会儿却想起来了。
他的温柔曾经也给过柳燕儿吧,还跟她有了孩子。
想必,他们之间也有过很亲密的时候。
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一点来说,君北寒现在对柳燕儿,真的残忍。
难道,男人的宠爱也是有时限的?
炎炎夏日,萧舒月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她突然想起高中背过的课文里有这么一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男人爱上一个人,如同丢一件旧衣服一般,说丢就丢了。
可女子若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
世事,何其残忍。
君北寒现在对她这么好,以后,也会对她弃之不顾吗?
“在想什么?”
思绪被打断,萧舒月看向君北寒:“没想什么。”
说着,她努力扬起一抹笑容。
她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一点儿也不洒脱。
这就是爱情吗?
会因为一个人而开心,也会因为这个人而烦恼,心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好复杂。
很快,小米粥送了进来。
熬得软烂的小米粥,上面漂了一层淡黄的米油,散发出小米特有的清香。
萧舒月起身要端,君北寒却先一步拿了碗,取了汤匙,吹凉了喂她。
他真的很细心。
而她,也真的想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残忍而卑劣的小偷,疯狂地盗窃君北寒的好。
小米粥真的很好喝。
“你也喝。”萧舒月说。
“不喝。”君北寒冷酷道,却又话锋一转,“除非,你喂我。”
萧舒月蓦然一笑。
就这样,她喂他一下,他喂她一下,两个人硬生生喝了两大碗小米粥。
喝完之后,俩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碗,相视而笑。
好撑。
但是,也好开心。
“你气血弱,吃完饭躺会儿吧。”
“嗯。”萧舒月应了,乖乖躺下。
君北寒起身,大约是想走,可步子还没迈出去,他就转过身看着萧舒月,表情有点严肃:“其实,我也有点气血不足。”
“嗯?”萧舒月有点纳闷儿。
君北寒暗搓搓地看了看萧舒月身边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突然有点晕……”
他嘴上说着话,眼睛却透过指缝偷偷看萧舒月的反应。
萧舒月忍俊不禁,真想敲敲君北寒的脑袋,问他是不是才三岁。
她故意不接招:“要是晕的话,赶紧去找孙府医看看。”
“怕是、来不及。”说着,他明目张胆地放下遮着眼睛的手,摸上她旁边的位置,一本正经道,“床分我一半,你不介意吧?”
“你都躺上了才问我介不介意,不觉得有点迟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愿意。所以就顺应你的意思,先躺下来,免得你还要费劲张口说话。”
萧舒月嗔了他一眼,这男人,好会撩啊。
但,她心里好酸。
是醋坛子打翻了吗?
得经过多少女人,才能撩得这么恰到好处?
算了,不能想,再想下去,她都要变成醋精了。
这时,他修长的手指覆上她右边的脸颊,轻声道:“你气血弱,睡会儿吧。”
“嗯。”
说也奇怪,就这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她又生龙活虎了。
又休养了两日,君北寒提议,带她去城外散散心。
“好哇,我还没去过城外呢。刚好去瞧瞧。”
出城之后,一目千里。
时值夏日,一块块田地连成一片,绿油油的,仿佛是绿色的海洋。
远处,黛青色的山峦在晨雾中隐隐若现。
这原生态的景色,真美。
萧舒月打起车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清风拂过,说不出的舒适。
虽然是夏天,但今天却没有丝毫燥热的感觉。
很快,马车来到城外一个极大的庄子里。
放眼望去,田地连成一片,种着各种农作物。
近处果木成林,随风摇曳时,可以看到金黄的果子挂在枝头,说不出的好看。
最终,马车在一个古朴雅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萧舒月走下马车,正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迎面却看到院子里用丝绸精心包着的躺椅上,躺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宽大的丝绸衣服,头发没有扎起,随便地披散着,他面色苍白,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跟瓷娃娃似的。
“好漂亮的孩子!”
听到萧舒月的声音,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冲着她的身后笑了笑,虚弱道:“父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