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般一下就溜走了,我和朋友阿仪已经认识了15年,另一个好友阿清,却没能延续这份友情。
缘分让同一小区的我们认识了彼此,成了好朋友。阿仪,我俩年龄一样,她性格开朗,很健谈,有她在场,总是欢快又有趣。认识那会,她小儿子比我女儿小几个月,大家一起聊着育儿的经验。阿清,比我们大十来岁,高挑丰满的身材,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早婚的她,女儿读高中,儿子读初中,分享她的育儿经验。我们会经常相互串门,谁家煮了好吃的,都叫上一起分享美食。有时还成群结队到外面逛街,寻找美食,那段日子过得即充实又开心,共同走过了那几年。
前些天,圣诞节假期,阿仪一家从香港回来探亲,刚好我有空,便来了一场说约就约的聚会。五年前到香港定居,两年前我搬家,我们在各自的城市过着各自的生活。离别几年,当我在地铁站再次见到她时,曾经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搂着她的手臂,她开心地对我说:“几年没见,没什么变化哦,就是比以前长了点肉”。
我们坐在一起喝茶,聊着这几年各自的生活,孩子的学习,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
十年前阿清因病走了,女儿阿欣与我们成为好朋友,我和阿仪带着一半的母爱延续着这份未了情。
晚上,阿欣和先生俩人如约到了聚餐的店。 相聚总是那么愉快,当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我的心里有着几分感慨几分忧伤,眼前浮现出一幕幕……
那时,女儿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我每天早上带着孩子在小区楼下晒太阳,跟宝妈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孩子的吃喝拉撒,阿仪也是其中的一员。阿清,全职太太,每天早上十点多,提着从市场买完的一大袋菜,被可爱的娃娃们吸引住,坐在石凳上闲聊后,才回家做午饭。这种生活一日复一日……
2013年初的一天,阿仪着急地告知我,阿清做了开颅手术,但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们买了些水果,焦急地赶往医院。
走进病房,阿清的丈夫站在病床边,朝我们点了点头,术后的阿清躺着,脸色苍白,头上那乌黑的秀发已经离她而去,留下的是一层层厚厚包裹住的纱布。我喉咙哽咽住,连话都说不出来,转身偷偷拭去眼泪。阿仪半弯着腰,靠近她耳朵说:“没事的,很快就恢复的,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虚弱的她撑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我们,点点头,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出院后,她忙于医院治疗,调理身体。那会我已怀上儿子几个月,肚子也一天比一天鼓,但一有空我都会找她聊天。
病情发展得太快,她再也没有到楼下玩了,待在家里休养。那天我刚好休息,晚饭后,到她家敲门,想找她聊聊天。进门后,阿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没了以前的精神气,小腹隆起一大圈,一问,才知道是病情导致的腹部积水。
我关心她恢复的情况,边安慰她低落的情绪:“很快就会好的!” 手术后,以前那爽朗的笑声已经渐渐离她而去,眼里增添了几分忧伤和不安。
她用手指了指后脑勺,告诉我伤口很痒,自己够不着涂不到药。我拿起茶几上那支药膏,挤在手指上,另一只手轻轻拨开那刚长出不久的短发,一条大伤疤在我眼前展现了出来,我生怕碰伤,边问疼不疼,边问是不是这里,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就在那一瞬间,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怕她看到我哭,便仰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孕期八个月左右,传来了她最后的消息,阿清走了,那年她才四十多岁。因为习俗,孕妇不能参加白事,我没能送她最后一程,留在我脑海里的她,永远是那个漂亮的大眼睛姐姐。
我经常会想到她,以前在小区碰见她的先生,看到他带着现在的太太和孩子;看到阿欣,就好像看到年轻时的她,这也许就是另外一种方式对她的想念。
如果她也能跟我们一起谈笑玩乐,那该多好啊!但是她却那么快就离开了,没来得及看到子女成人,工作,结婚,生子……
握着手中的这杯酒,我心里默默地说:“阿清,你放心吧!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女儿找到了疼爱她的另一半,过着幸福的生活,你放心吧!我们会替你好好关爱他们!”
缘分有着奇妙的魔力,它让互不相识的人走在一起,成为一生的朋友,并一代接一代地将这未了缘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