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大保罗眼镜吸镜,寻觅真实与艺术交融之美

圣大保罗眼镜吸镜,寻觅真实与艺术交融之美

1424年,当马萨乔在佛罗伦萨新圣母大殿绘制那幅《圣三位一体》湿壁画的时候,他可能并未察觉长久伫立在他身后目瞪口呆、目光灼热的一位同行。这个人就是 保罗·乌切洛(Paolo Uccello) ,一个在马萨乔年轻早亡后,将画面中的透视关系钻研到极致的怪才。

Holy Trinity(圣三位一体),马萨乔,1427

人物介绍

保罗·乌切洛 Paolo Uccello.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被誉为是15世纪最具个性的画家之一。保罗·乌切洛(Paolo Uccello,1397年-1475年12月10日),原名保罗·迪·多诺(Paolo di Dono),乌切洛绘画的飞禽极为精致,被冠以“飞鸟”的称号,“乌切洛”即意大利语飞鸟之意。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画家,曾师从着名画家马萨乔,他继承老师的衣钵,在探索直线透视法方面取得了突出成就,为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一开始,乌切洛在佛罗伦萨杰出的雕塑家吉贝尔蒂的工作坊当学徒,但他很快发现雕塑并不是他心中所爱; 尤其是与马萨乔的相遇,使他寻到了自己毕生的挚爱——透视法。 在马萨乔去世后,他完全继承了老师的理论,如痴如狂地日日钻研。

Tribute Money (纳税钱),马萨乔,1425

他为数不多的轶事中有这么一则记载:对于绘画中透视法的钻研时常让他夜不能寐,当年轻的妻子呼唤其休息时,他却回答说 “啊! 这种透视法真让人迷惑不解! ”还曾说过“透视学是位多么可爱的情人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独自沉浸,使得乌切洛越发的孤僻*,在他的晚年甚至助手和家人也视其为怪人。

creation of the animals and creation of adam

但正是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精神鞭策着他,终于在58岁时,乌切洛创作出自己艺术生涯中最为闪耀的作品——战争三联画《圣罗马诺之战》。

画面描绘的是1433年,佛罗伦萨和锡耶纳两城之间,一决高下的大战:战役由清晨到正午再至黄昏,战场龙血玄黄,天昏地暗。这一切精彩绝伦的安置与编排,似乎都在天意般的促成一件事情:那便是成就这个古怪的奇才。

Battle of San Romano

透视法

美术上的透视法,是指在二维平面上作画,使图像产生深远的空间感。 人类绘画的早期,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不了解同样大小的物体,距离观察者越远会显得越小;更不了解因为我们的视觉只能从自己站立的一个地方观察景物,故看到的一切都遵循着一个视觉的聚焦点。因而那时的画家在一幅画面中表现多件物体时,可以有多个视觉的聚焦点,即我们所谓的 “散点透视” 。这样的空间透视关系,被中国、日本等东方绘画艺术一直沿用至今。

The Counterattack of Michelotto da Cotignola

而在西方,正是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看似并不卓越的画家保罗·乌切洛,以其极大的好奇心和锲而不舍的探索精神,揭示了在一幅画面中,只可有一个视觉焦点的科学原理。

其实,西方绘画于古罗马时期已开始呈现出某种“焦点透视”的视觉效果,庞贝古城的许多壁画中都体现了这一特点。不过那时的“焦点透视”还只是出于画家对“近大远小”的感性表达。保罗·乌切洛却对同样的物体在远处看起来要小于近处这一视觉现象感到无比神奇,甚至以数学的方式给予人物之间的空间远近关系加以精确计算,并为此废寝忘食。

庞贝古城壁画之一

代表作

《圣罗马诺之战》(Battle of San Romano)

乌切洛有意地将近景之处描绘得人仰马翻,仿佛正运动的形体顷刻间就要越画而出;再以垂直的背景空间来表现透视纵深感,例如背景中各自侧分的树影、蜿蜒曲折的田埂、惊惶不安的动物和伺机而动的猎手,这些细微精到的小元素集合、构成一片绝妙背景,既填补了画中没有天空的诡异之感,又将整个场面的透视表现得严丝合缝。

这三幅作品除了空间关系精准之外,色彩也足以令人称道。 每一幅的色彩观感都是深厚浓郁、炽烈壮丽,在黑色、褐色、金色、银色、红色和白色的交织中,达成了一种视觉与心理上的双重均衡;暖色调给人历史的庄严之感,而冷色调又极好的呼应了战争的残酷无情。

而且最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些痴迷于他的学者在潜心研究这三幅画的细节后发现, 无论是骑兵交战的近身距离、地上折断散落的兵器、马匹腾跃摇摆的后臀等...竟然都在遵循透视法的原则相交于同一灭点 ,足见乌切洛在此方面的苛刻,已达到一种绝对精确的“变态控制”。

可能正是因为乌切洛这种过分较真、旁人不解的痴狂状态,以至后世之人对于他的艺术作品评价中往往带有批评和惋惜; 认为他这样纵其一生孤立的研究透视法,反而使人物失真。忽视了绘画形象最为纯本的生动性,丧失了生动灵气、沦为刻板机械的无味编排。

着名艺术家瓦萨里曾在他的名作《着名画家、雕塑家、建筑家传》中如此评价乌切洛:

“如果保罗·乌切洛把精力用于描绘人物和动物,而不是用于研究透视的细节,白白糟蹋大好时光。那么,他将成为从乔托时代至今*高雅和最富想象力的绘画天才。尽管这些细节巧妙而美丽,但是一个人若对此过分地苦苦追求,不免是在浪费光阴,枉费精力,自找苦吃,常常使丰富和敏捷的思维能力处于紧张状态,而一无所获。由于过多注意这些细节而忽略人物形象,风格便会变得枯燥乏味,生硬呆板,这一切出于过细地审视事物;且常常会使人变得孤僻、抑郁、怪僻和可怜,保罗·乌切洛就是如此。”

Episodes of Life Eremitica

的确在同时代的大师中,乌切洛并不是最具灵气和最为出众的;在诸多文艺理论中,单一灭点的透视画法也不是最为珍贵和最不可替代的。甚至于,因为创作手法不受追捧,乌切洛晚年过着略显贫瘠凄凉的生活。尽管如此,这位一生爱画动物,孜孜不倦、沉浸于找寻单一灭点的老人,依然值得我们去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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