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像口锅。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漆黑的小巷,顾小惜开着手机电灯,手里还拎着刚才从便利店买的两把挂面,脚步匆匆,她刚才好像看见了厉华年,自己的哥哥,本来可以从大路回家的却硬生生大着胆子在这漆黑的巷子快步前行!要是被哥哥抓到,她知道后果,所以她只能逃。
“小惜,”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顾小惜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脚下生根,心脏在狂跳,这声音就算她死了八百年也忘不了,深吸一口气,她艰难的转过头,厉华年就站在不远处,他朝她走来。
蹬——蹬— 步伐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顾小惜的心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借着手机灯光,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她,
女孩穿着白裙子,粉色针织外套,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她的肚子。
“你竟敢骗我,小惜我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你竟然没有打掉孩子!”厉华年的声音有些动怒。
顾小惜全身都在发抖,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塑料袋应声掉落,她艰难的开口:“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舍不得孩子,我知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可是·······,可是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这孩子我会自己养大,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求你,求你放过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夺眶而出。
再也不回来,顾小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这个天真到愚蠢的女人。
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有些轻佻,语气里净是不屑,“你觉得你也配给我生孩子,顾小惜你真天真,你觉得我会让仇人的女儿给我生孩子吗?你放心,就算让你有幸生下来,我也会溺 死他!”
“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怎么可以……”她哭着说,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厉华年却是不打算放过她,蓦然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带她离开。
“哥哥,求你,求你饶了我,”她不断挣扎哀求,但是厉华年抓得那样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巷口停了一排豪车,保镖一个个站在车前,不,不能让他带走自己 顾小惜情急之下,朝着他的手就咬了下去,厉华年吃痛,猛地抽出手,顾小惜却被狠狠甩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顾小惜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这一摔后果可想而知,她趴在地上,手摸着肚子,额头上都是冷汗,“哥哥,我肚子好痛,求你救救孩子,救救他……”她就那样趴在地上,慢慢挪动着身体爬向他,伸出手,揪住他的裤脚,目光里满是哀求。
厉华年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他似乎愣住了,下意识地就抱起了她,上了车直奔医院。
心在下沉,一向镇定自若的他这一刻却是有些慌乱了,怀里顾小惜死死咬着嘴唇,冷汗湿透了头发,厉华年松了松领带,吩咐司机开快一点,语气里满是焦急!这一刻他竟然自己也不曾发现,他甚至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做,顾小惜死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救她,这个答案厉华年没法说清楚,或许将这一切归咎为神的旨意,更为合理。
顾小惜缓缓睁开眼,空气里有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透明的液体顺着手背的针头流进血管,她下意识地去摸肚子,空空如也,孩子,她的孩子呢?厉华年站在落地窗前,他转过身,朝着顾小惜走来,
“哥哥,孩子呢?他没事的,对吗?”顾小惜眼底带着光,她甚至对厉华年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讨好。
“死了!”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空气里有着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顾小惜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看见他的唇在开合,却怎么也听不见声音。
“哥哥,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呵呵呵······”顾小惜 一个劲地在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知道厉华年一向不苟言笑,可是当真相赤裸裸摆在眼前,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她的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呆了八个月,她还没来及看见这个世界,就要走了吗?不,她不甘心,她艰难地坐起来,抓住他的衣服,“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孩子,厉华年,你是畜生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也是你的孩子啊!,”血管在回血,她也毫无察觉,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知道的,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恨她,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对他存有一丝侥幸,顾小惜你真傻!
厉华年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女人,看着她歇斯底里地质问,突然间就笑了,“伤心了,难过了,真可惜,为什么你没和那贱种一起死,是不是一起死了,心就不会痛了,”他指了指她的心脏,说着如此恶毒话语的厉华年,笑得近乎妖冶,残忍的不似凡尘俗物!
“顾小惜,这才只是开始,我会亲手毁了你,就像你母亲曾经毁了她一样,”厉华年目光里像燃烧着火焰,炙热而残忍!
顾小惜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从前那个爱自己的人又是谁呢?那个会挽起她耳边的发丝然后温柔的注视着她,更会猝不及防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然后揽她入怀,他是谁呢?记忆里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啊!难道这一切都是伪装,强忍着恶心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只为在她最快乐,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狠狠在她心上插上一刀,是吗?厉华年,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十年,我以为就算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终究还是我的一厢情愿!”顾小惜喃喃地说着,手蓦的松开了他的衣服,全身好像突然被抽光了力气,她抱住肩膀,就那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马上就要消失。
原来失望的背面不是希望而是绝望,她自始至终沦为了一颗复仇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