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健身房的朋友推荐“青羊小区菜市场”的“许姐春卷”已经有30年历史,经营接地气口味也莫得啥子闲谈。
我一向是“叫花子打发女人,只说吃不说穿”的习惯,心动不如行动马上驱车“杀”了过去......
由于波哥我眼神不好一直没有取得驾照,老婆就成了我的专职司机。在搜寻美食的道路上,我们一般都意见统一。她负责伺机停车或逃避贴单,我则承担步行一段距离去抢购刚出炉的标的物!
这几天因为疫情缘故早就不再限号,但一路上车不见得多。从红牌楼出发,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青羊小区”的老街上。
这里曾经是我高中和刚踏入社会阶段爱去的地方。街道两边是六层板式的老建筑,道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人行道上有社区统一规划的售货摊点......
九十年代这里是成都有名的夜市。一到晚上,白炽灯挂得此起彼伏,周围的行道树成了一排火树银花......
离菜市场还有百来米远就只能爬行了。算了,就地停靠,反正有这位专职司机在车上!
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两栋居民楼之间的巷道口一幅半圆招牌,上面写着“青羊小区综合市场”几个大字。菜市场的门楣下方设置了“行程码”和“温度检查”等设施。
由于是依托两边居民楼的间隙,菜市场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年代久远且顺势而为,少了些矫揉造作的标准化,多了点市井生活的和谐美。
老成都的“菜市场”除了蔬菜、肉类、调料和生鲜水果外,熟食也是自成一派的。像肥肠粉、老面馒头、卤鸭子、炒板栗都是这里的标配。据说陈晓卿、梁文道、蔡澜等老饕到了一个新地方,总会去逛当地的菜市场......
进市场转了半圈,也没有找到这家“春卷”铺子。还好一家手工水饺店的大姐告诉我:“倒左手,口子上再倒右手,水果摊摊挨倒的就是许家的。这边靠右边也有一家!”
市场上依旧热闹,和几十年前老成都菜市场一样。只是环境有了改良,地面不再是雨天一脚泥、晴天一身灰了。
一条花白毛色的流浪狗伫立在卖皮蛋和酱菜的摊位前,煽动着鼻孔,嘴角一条清口水缓缓下流,像东北房屋上的冰凌。
“格老子,爬远些切!”
旁边水果店老板一声呵斥,汪星人夹起尾巴消失在一群正在排队的男女身后......
“许姐春卷”纯手工制作,无论是“面皮”还是夹的“三丝”都是现做现卖的。工序难度不大但是繁琐,出货速度自然就受到了限制。乃至于买主一多就会“打拥堂”排“列子”。
以前由于生活条件有限,家里吃春卷一般只有两三种“瓤子”故名“凉拌三丝”。现在人们天天喊钱不好挣,但吃东西却变得越来越挑剔!不要说“三丝”就算夹的是“九丝”都不稀奇。
我一向秉承了“qia位打背”和“排班割猪肉,有肥又有瘦”的原则,赶紧在一位大妈后面排起。她前面是一位中年妇人,高挑身材穿一身米黄色的呢子大衣。
再前面还有几位年轻人,正用筷子从“保鲜盒”中挑选白味“三丝”。保鲜盒中有莴苣、嫩笋、胡萝卜、粉条、海带、木耳、豆腐皮切成的丝丝,都粗细均匀晶莹剔透......
挑选好的“三丝”装在一个不锈钢钵钵里,再由许姐的雇员来拌调料。大家一边排队,一边相互交流着对市场的印象和关于味觉的话题。
“眼镜儿,麻烦你给我让开些,不要挡我的摊位”!刚才呵斥流浪狗的那位水果摊老板忽然发飙,把他摊位与“许姐春卷”接壤处小憩的一位戴眼镜男人吓了一跳。
隔在我前方的那位中年妇人也被这一声略带川西口音的警告吓得一侧,随即她伸手去拉这位眼镜先生。
原来也是一对夫妻,老婆排队购物老公在一旁当“托马大叔”。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一个人负责买菜,一个人负责守车子!
可能就是老婆的这一拉,提醒了这位哥子不能在爱人面前丢分儿了。于是他回敬了一句:“你眼睛鼓那么大爪子干嘛?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
“就是我的摊位咋子嘛?你吃屎的还把窝屎的码到起说?”
这句话明显地触碰了眼镜哥的底线,但他依旧没有发作,而是用一句酷似古惑仔电影的台词回敬:“呵呵,你今天的运气好,我今天的心情不错!要不然......”
“你惑黑娃儿没有晒过太阳,胖娃儿没有吃过肥肉!你要爪子嘛,随便你!”说完扯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了饱经风霜敢吃铁吐火的倔强!
眼看事态升级,那妇人也不再一味隐忍,开始用语言声援自己的老公。
一见对方来了援兵,水果店老板娘也从不远处奔袭过来。一边用健壮的身躯护住水果摊,怕战火升级后砀山梨和红富士会成为“飞弹”或“手雷”,一方面也扯下自己的口罩好让声音分贝不受衰减!
为了不让双方唾液飞沫波及到嫩笋、胡萝卜和粉条身上,我毅然不顾新上身的“始祖鸟”外套的安危,侧身上位当在了水果摊和春卷皮之间!唉,下周再干洗吧!
“先把你的红苕屎窝干净,这里不是乡坝头,是成都市!”看得出,这是眼镜哥的女儿呼吁的,原来是一家三口来菜市买菜。本来是非常温馨的场面,却演变成了阶级矛盾。
“你们看不起我们农村的!没有我们农村的你们吃啥子?倒回去三代人你们都是乡坝头的!(略去一万字)
为了可以顺利吃到“春卷”,让这场内部矛盾尽快化解。我不得不使出我的杀手锏,登高振臂一呼:“大家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嘛!你的苹果甜不甜?好多钱一斤?”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巨响,我从高处跌落下来,两旁对峙的力量也终于消停。一旁的保洁大妈过来搀扶起我,她无限惋惜地强调:“你要先赔我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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