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波的微博,80后的集体回忆,青春不再是投机春梦

08.

如前文所述 (关注本号,可查看本文上篇) ,2004年后,青春文学爆发,图书市场火热,各路英豪厮杀,诞生了不少流派。新概念作者被一抢而空,这边古风幻想,那边玛丽苏文学,这边反叛青春,那边疼痛青春,一会儿“领军偶像”,一会儿“亿元女生”。在每年的中国作家富豪榜上,青春文学至少要占据半壁江山。

诸多姓名和作品,飞进书店、书摊以及报刊亭。华夏大地上的少男少女们,读得是涕泗滂沱、泪流满面、破涕为笑、仰天长泪,永远青春,永远热泪盈眶…而在这片江湖上,始终坐着一个难以撼动的王者,郭敬明。

《最小说》鼎盛之时,占据了市场上百分之七十五的份额。

春风文艺出版社,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沈浩波的微博,80后的集体回忆,青春不再是投机春梦

「《最小说》封面怎么能没有郭敬明自己?」

说来也是命运使然。虽然挖到了郭敬明这块宝,靠《幻城》《梦里》《夏至》三本书薅了不少钱。春风始终没有走出欠债的阴影。甚至连郭敬明的版税,也是断断续续支付。韩社长的办公室里,经常坐着来要债的人。知道你们挖到了郭,那逼债的人就更凶了。终于,2006年,郭敬明合约期满,选择离开。春风的青春文学系列也陷入低估,此后花费数年才爬出泥潭。

最早定义了“青春文学”的它们,反而没赶上青春市场这一大锅肥肉。

有意思的是,春树、孙睿有沈浩波,韩寒、安妮宝贝有路金波,郭敬明离开春风后,也遇到人生中的新贵人,长江出版社的黎波。

2006年长沙书市,一见到黎波,郭敬明就说,我手上有成熟的杂志制作团队,还有一些作者的出版合约,我希望我们搭建一家文化公司,我要分成。

黎波和搭档金丽红是出版业老炮,《王朔文集》就是他们做的。黎波看出来郭敬明的雄心壮志,答应了所有条件。同年,“岛工作室”升级为“上海柯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名字是天娱老总龙丹妮起的,测过风水。

郭敬明正式从书写者,蜕变为一个商人。

为了捆绑郭敬明,金丽红和黎波,做了不少幕后工作。先是找王蒙推荐进作协,又是让他跟黄永玉做节目,就为挽回社会风评。金丽红觉得,纯粹是没早认识,不然像抄袭风波这种,圈里早摆平了,不会闹那么大。

「黎波与郭敬明」

此外,长江文艺出版社还在北京开了分中心,让郭敬明当老大。金丽红号召股东分了一大块股份出来,绑定郭老板。那时,郭敬明出任长江出版集团副主编,通过金拿到了上海户口,在虹口区买了靠前套房。

长江文艺出版社,也为他送上了《最小说》的杂志刊号。

而这,仅仅是他建立“最世帝国”的开始。

日后杂志的火爆,能收割青春文学四分之三的流量,并不仅仅来自郭敬明自我偶像化的营销和百万级销量的号召力,拿路金波的话说:

“大家完全低估了作为商人的郭敬明。”

09.

早在和春风合作时,郭敬明就展现出高超的营销技巧。《岛》系列丛书的照片,都以他自己为模特,围绕他打造品牌。给落落出《年华是无效信》时,故意把书的封面色调、风格,跟《夏至未至》搭配,形成一个书系的感觉。

这样读者买了《夏至》,也顺手把《年华》的销量推了上去。

可以说,落落是郭敬明以自身影响力为核心,打造的靠前个青春作者。此后,以这一方式为根基,最世文化打造青春作者的套路,屡试不爽。

在郭敬明影响力的带动下,《最小说》迅速开上快车道,*高月销70万册。杂志里,郭敬明以模特、主编、董事长身份,不断建立自己的品牌,使得畅销价值飞速飙升,《悲伤逆流成河》10天能卖出100万册,连年登上作家富豪榜前三名。2008年,当他第五次登上福布斯中国名人榜,《纽约时报》报道了他,并指出,他能度过剽窃风波,却面临着被其他作者超越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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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算是郭老板的靠前个爆款」

只能说外媒太傻,我们郭总,那是身经百战过的,大场面见得多了,跟多少大佬谈笑风生的人。有人比他写得好,他不但不怕,还会很高兴,因为可以让他们来打工啊。你写得再好,没有覆盖面足够广的出版资源,有个屁用啊?

你再有才华,也要卖书,也要跟市场对话,那就没人会干得过我。

于是在落落之后,郭敬明又挖掘出了七堇年、笛安等青春作家。

七堇年也是新概念出来的,靠《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入围。郭主编《岛》时,她在杂志上发表《远镇》,二人由此建立联系。《最小说》跟七签约五年,刊发了她大部分作品。有了郭敬明的助推,《大地之灯》迅速畅销百万。不过,后来,沈浩波跑到微博上挖墙脚,给七堇年写了一堆示好信,并靠着200万的版税,把她撬到了「磨铁」。此后,七堇年与郭敬明渐行渐远。

笛安出自文学之家。在国外留学时,写了篇《姐姐的丛林》,发表在《收获》。2004年,借着青春东风,在春风文艺出版社出了《告别天堂》,只卖出2万册。幸运的是她认识「最世」的痕痕,手上正在写中篇《西决》,在痕痕鼓励下,笛安把故事扩展成长篇。最世拿到手,起印就给了20万册。通过郭敬明的营销,卖破百万。笛安也与最世签约,成了畅销青春作家。

2010年、2011年,笛安分别以240万、170万的版税,登上中国作家富豪榜。

「笛安的“龙城三部曲”」

以杂志为中心,郭敬明非常擅长运用自身影响力。他只要在杂志上连写三篇推荐,那个作者必火。只要是他倾力打造的作家,他会主动写序。在杂志里,他还会频繁提及编辑部内部故事,让幕后人员出镜。他身边的人,都可以出书。痕痕出过散文集《痕记》,插画师年年在图文集《收纳空白》收录了短篇小说,连他的两位私人助理,都可以出版漫画书。

在营销身边人时,郭敬明也频频在微博上自曝个人癖好。炫富也好,语不惊人死不休也罢,时时刻刻牢牢吸引着公众注意。甚至有人说,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郭敬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炫富、发上半身裸照、造一个个新闻,或许只是为了引起流量,他本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浅薄:

“他只是演给你们看罢了。”

不久后,围绕最世品牌,郭敬明又搞起了“文学之星”大赛,想直接从源头上垄断作者。每届大赛,都请严肃作家们来做评委,搞的赛制仿照超女选秀,无所不用其极地吸睛。每个选手到上海参赛,一下车,最世就会拍下他们“灰头土脸”的素人照,再与日后成名光鲜亮丽的照片做对比。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无数做着成名梦的写手,奔向最世的阵营。

选上来的人里,谁该用什么人设,走什么路线,郭敬明都会根据市场做出精准的判断。他要把他们培植成一个个青春偶像,纵情收割。

最世文化鼎盛之时,在外滩举办年会,公司的人都要穿礼服到场,香槟、美人、珠宝、豪车,璀璨的流光,俊美的作者,无数人怀揣着成为畅销作家的梦游走在盛宴里。郭敬明站在中央,就像那个发家史神秘的盖茨比。

正是在这场盛宴中,郭敬明把“青春文学”推向极致,先后创立《最漫画》《最幻想》《文艺风象》《文艺风赏》,布下一个庞大的青春文学矩阵,在市场上独占鳌头。数以千万计的孩子,购买它们,数以亿计的银子,砌成王座。

在数不清的码洋中,郭敬明和路金波、沈浩波一样,借着青春文学的东风,完成了从小地方到大城市,从小城青年到商业大佬的完美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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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下南方系的封面」

2011年,《最小说》走到第五年,第二届文学之星大赛落幕。在梅兰芳大剧院搞完五周年庆典后,回去的路上,郭敬明问同事,公司会不会做到第十年就垮了?没等同事回答,他喃喃自语说,应该不会吧。

最世倒是没垮,但就在那时候,移动互联网浪潮正缓缓袭来。

就在一年前,腾讯、360来了一场大战,腾讯内部开始发力,做起了一款叫微信的产品,百度找到龚宇,投资建立爱奇艺,雷军拉上5个人熬了一锅小米粥,准备干一票大的,周源、宿华、黄铮这些人,都在蠢蠢欲动,为创业摩拳擦掌,从饭否出来的张一鸣也拉起队伍,造起了“九九房”。

这些人干的事,在彼时,甚至在此时,都不是“青春文学”的竞对,但10年后,长视频综艺、短视频娱乐、微信读书、公众号阅读,彻底瓦解了纸媒统治地位,分走青春阅读的流量。与此同时,网络文学的崛起,将改变年轻一代读者的阅读审美和口味。“忧伤”“疼痛”的文本,将不再吃香。

随之而来的,便是“青春文学”的没落。

然而,小说没落了,其内核,又迅速借着另一个外壳,转世成了新的商品。

10.

在《最小说》鼎盛之际,其他所谓的“青春文学领军人”,也办过杂志,想从市场上分一杯羹。韩寒只出了一期的《独唱团》自不必说,安妮宝贝出过一本《大方》,张悦然策划了杂志书《鲤》,饶雪漫搞过《最女生》。

郭妮、蔡骏等人,都办过刊。就更别提《花火》《爱格》《天使·COM》等青春刊物了。在报刊亭时代,这些杂志,滋养了一大批青少年的忧郁。

不过,还没等它们抢明白谁能坐上老二的位置,一阵大风刮来,纸媒的黄金时代和报刊亭的辉煌岁月,就无声无息地落下了帷幕。

「青春是条河,流着流着就成浑汤了」

与此同时,当年看着“青春文学”的80、90后们,都纷纷长大,进入社会,在被成人世界的阶层差异、财富焦虑毒打狂虐后,他们发现,其实仰面四十五度的忧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买不起房子的尴尬,其实不被人理解的青春也并不残酷,残酷的是你听了太多的道理,依然还不完花呗。

尽管当年郭敬明放出豪言,说只要有年轻人,青春文学就会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买单,我的生意就会继续做下去,但在2015年后,占据市场那么大份额的《最小说》还是一步步走向了下坡,并最终不再出刊。

比其他青春刊物、青春作家幸运的是,他早早就找好了发财的下家。

2011年,中影集团副总张强与和力辰光董事长李力买下《小时代 1.0》的电影改编权。次年,李力找来《叶问2》的制片人安晓芬和台偶剧教母柴智屏,一个做制片,一个做监制。选导演的过程中,他们干脆说服了郭敬明来亲自执导。郭敬明考虑之后,选择成为一名导演。他让旗下的猫某人花两天时间改出剧本,自己花80天拍出两部内容,11天剪辑完毕。

《小时代》上映后,票房大爆,迅速形成话题。不管影评人如何揶揄、有品位的观众如何抵制,还是挡不住整个系列收割十几亿的票房。

至此,“青春文学”也投胎重生,套上了电影这层光鲜躯壳,继续飘红。

「“发烂!发臭!”」

在九把刀用一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卖爆台*后,在赵薇用*女作《致青春》创下票房奇迹后,青春电影,迅速成为了电影市场上的抢手货。现编当然是来不及了,好在自2004年青春文学爆炸以来,咱们手上积累了无数的可供改编的本子,一个接一个地改他妈的呀。

这时候,电影票房上去了,作者、出版社、民间书商又可以从中反复受益。九夜茴的《匆匆那年》辛夷坞的《致青春》都因电影的火爆,又卖了一波书。甚至九夜茴的新书还没写完,就有人上门预定改编权。或者早年卖不出价钱的作品,这时候也可以按照IP的营销法则,再拿出来拍。

而像饶雪漫的《左耳》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这些原本就粉丝众多的IP项目,那简直不要太抢手。

连何炅《栀子花开》和高晓松《同桌的你》都能拍成电影,还有啥不能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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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高老师是青春文学鼻祖嘛」

不过很可惜,就在这个借壳重生的过程中,早年就被视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春文学的各种槽点,被无限放大。当年写青春文学这拨人,大多是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人生阅历,故事都聚焦在逃课、打架、堕胎上。

即便不是学生写,为了媚俗年轻读者,也是一会儿凹成忧伤型,一会儿凹成叛逆型,行文的情思、修辞、语病,字里行间流溢出的情感浓度、思考深度,都差不多很烂,逃不出青春文学的三流范式。很多作者,在通俗文学价值上,往上比,比不上鸳鸯蝴蝶派的才子佳人,往近了追,追不上琼瑶的故事编排,无非沾了图书市场和青春东风的光。但因为IP价值高,不拍白不拍。

“青春文学”本身的顽疾转移到“青春电影”上后,那些电影里频频撞车的打架、学坏、堕胎、车祸桥段,那种伤感、唏嘘、遗憾、错爱、无怨的情怀,都跟一头猪下的一窝孪生猪仔差不多,花色、气味,无比相像。

而长期以来,由于中国电影市场不重视编剧,不愿提高编剧水平,讲究剧本的速成和IP的收割,以“疼痛、忧伤、叛逆”为基调的青春文学一旦影像化,就显得矫情、造作、虚假。所以这几年,青春电影,也不好卖了。

正是在这时期,当初写小说的写手,纷纷转型。《小时代》上映后,最世的很多作者,都开始进军影视,参与网剧、电影的编剧工作。纸媒的凋零和新一代阅读口味的改变,为青春文学盛宴,画上了句号。

「反正不是我的青春」

2016年12月,《最小说》发行最后一期杂志,次年便不告而别。那之后,有着70位作者的最世文化QQ群,逐渐陷入了寂静。

当张嘉佳、大冰、张皓宸这些以写短故事、撒鸡汤为主的新型畅销作家登上中国富豪榜后,曾安慰和收割了一代人的青春文学,终于退出历史舞台。

那些鲜亮、精致的杂志,忧伤、矫情的造句,也流入二手市场,化作滞销书。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永远年轻。

但对不起,年轻人跟你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而老去的人,在被割得遍体鳞伤后,是不愿意去电影院里当韭菜的。

别说是郭敬明的电影,就是本意不拍“忧伤、疼痛”的韩老同志,拍了一部《四海》,观众看到突如其来的死亡、脱离现实的痛苦,也会说:

“对烂梗和青春疼痛文学PTSD了。”

11.

多年以后,站在各类严肃文学领奖台上发表感言时,不知道张悦然是否还能想起她在新加坡读书时孤独写作的那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为了写《十爱》,张悦然一连几天不出门,冰箱里食物吃完也忘了买,每天在床、浴室和书桌前来回走动,写累了就翻翻杂志。作品问世后,写作压力也悄然而至。名气到来后,她的个人生活被严重割裂。身心俱疲,只能休学回家休养,然后沮丧地写下《水仙已乘鲤鱼去》。

一部又一部畅销书的写作,令张悦然难以停下反观自身创作。多年后,当青春的浮华退去,深入到严肃文学创作中,她将那时期的作品视为“形容词文学”,说无限追求辞藻的华丽,是为了掩盖思想的空洞,她将那段成名生活,视为过度的消耗,她说那时期市场热闹,文学却无沉淀。

「这书我也有」

同样有志于写作的新概念选手周嘉宁,也“后悔”出了一堆习作。但那时候年轻又被书商们捧着,所以写完就迅速出版了。言下之意,没必要出。抱着这种态度的青春文学作者,不在少数。而多年后,其实大量的新概念大赛获奖者,都没有坚持写下去,有的去搞科研,有的去搞经济。尤其靠前届保送的那批人里,有不少理科生,最后成了其他行业的娇子。

当然,还有一位最屌的,到处撒币,四面收割,前不久还扬言要竞选美国总统。

不过,大多数新概念获奖者,以及那些在杂志上写着青春男女心事的写手们,都被风吹进了茫茫人海,随着时代更迭,变成沉默的大多数。

回望前尘,一时盛景。围绕2004年前后兴起的那拨“青春文学”,一路留下了太多的头条话题、码洋奇迹、价值争议和学院派的瞧不上。

在文学研究者看来,它不是一个文学门类,而是一个商品类别。相似的剧情、华丽的语病、造作的情感,一样没深度。评论家称其为时代的产物,而并未书写时代,更有大多数人提笔去写,不过是想投机、成名,拿到天价版税,紧接着去收割别的财富。往这条路走的人,跟文学就更没啥关系。

话当然是这个话,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场盛宴就不同了。它造就了自余秋雨《文化苦旅》后的又一波阅读狂欢,造就了一大批书商的迅速崛起,也造就了一个个写作者巨大的名声,还造就了几家上市公司和之后的票房神迹。

在“青春阅读”这一大坨冰山下面,隐藏的那百分之八十,是疯狂的营销、炒作和对名声、金钱的无限渴求,它们生长的节奏,正好适配了那十多年里中国经济崛起大环境下的财富主旋律、美妙扬名梦。

你从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富运动角度看,它是不是就显得宏伟、雄壮多了?

你把这20年光景拉到一起看,那可比余华《兄弟》里的李光头有意思。

好的文艺是可以穿越时光的,烂的文艺则会被自然淘汰,鸳鸯蝴蝶派证明过这件事,琼瑶阿姨证明过这件事,《麦田里的守望者》证明过这件事,《阳光灿烂的日子》也证明过这件事,人类虽然喜欢打来打去,但在人性审美的共通性上却达成了出奇的一致,也正是这种共通性,保证了直至目前人类文明不至于崩塌。“青春文学”的兴起和消逝,无非就是把这个道理重演了一遍。

「实在要读国产青春文学,请读这个」

但回过头去看,那些带着娱乐和媚俗性质的作品,并不是全无益处。

不可否认,曾几何时,那些同龄人写的故事,确实抚慰过许多人的青春,描摹了大家青春期的惆怅、孤独,并给他们无处排遣的情绪以出口。

就算它们谈不上什么深刻的文学价值和人生启发,但也曾像流行情歌、热血漫画一样,打动过一些人的心,陪伴了一些人的成长。

阅读和长大一样,是个进阶的过程。没人一出生,就能捧着《卡拉马佐夫兄弟》读得津津有味。当青春的幻想平息,随着对世界的认知更清晰,对自我的认识更明确,品味变高了,很正常。这时候,咱们也没必要否定它们带来过的欢笑、眼泪、憧憬和力气,一如没必要否定曾经那个矫情、天真的自己。

陈丹青说,开眼界是很可怕的,一旦你开了眼界,你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你会发现,你在这个世界上是没位置的。同理,把这个视角放在生命观上,当你领会到真正的人的孤独、无奈,未见得有多幸福。

因为那时候你多半已经知道,在这茫茫人海里,自己啥也不是。你再也不能像当初那个捧着青春文学假装神伤的少年一样,自以为是世界的主角了。

你厌弃了那些纸张上虚假的忧伤,是因为你终于体验到了现实刺骨的苦痛。

而这,本身就是一部韵味十足的成长小说。

「全文完,下次再会」

本文部分参考资料:

[1]《郁秀和妞妞,两个样本的对比》,三联

[2]《一个青春文学同行者的观察与思考》,时祥选

[3]《春树与张悦然,作家与美少女》,三联

[4]《与春树对话》,创作·文字客

[5]《沈浩波:磨铁是这样炼成的》,全国新书目

[6]《新概念作文大赛15年》,赢未来

[7]《一本杂志与一代文人》,南方周末

[8]《我编「三重门」的前前后后》,袁敏

[9]《一只布老虎的生与死》,赢未来

[10]《路金波与“非理性畅销”》,新民周刊

[11]《投机主义绅士路金波》,GQ报道

[12]《郭敬明们的成长之痛》,中国新闻周刊

[13]《笛安:桥梁型作家》,同上

[14]《七堇年:我的身份是作家》,新西部

[15]《郭敬明与最小说的十五年》,毒眸

[16]《韩寒和他的商人朋友们》,卢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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