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电竞产业链逐渐趋于完整,据微热点数据分析,国内电竞产业划分为13个行业,主要包括游戏研发、游戏运营、电竞俱乐部、赛事运营、电竞内容制作、电竞经纪、电竞直播、电竞场馆、电竞媒体、电竞教育、电竞大数据、电竞外设、电竞社交等,其中游戏研发、游戏运营、赛事运营、电竞直播、电竞俱乐部处于整个电竞产业链条的核心,游戏研发商、游戏运营商,如腾讯、网易等企业提供游戏内容版权,电竞赛事主办方、电竞俱乐部、电竞职业选手、电竞场馆组成内容生产方,再交由电竞赛事内容传播平台,如斗鱼等直播平台,以及电视游戏频道、电竞游戏媒体等渠道进行传播,最终由电竞用户进行消费。
(图片来源:鲸准研究院)
电竞俱乐部作为电竞内容制作的主要参与者,与电竞赛事、电竞选手紧密联系,处于整个电竞产业核心位子。随着电竞赛事的增加,电竞俱乐部在电竞产业链中越来越具有重要地位。电竞俱乐部自身来说,需要按照《全国电子竞技运动员注册与交流管理办法(试行)》进行注册,并按照要求完成年审、电竞选手的注册。除此以外,电竞俱乐部在运营过程中,也产生许多法律纠纷和风险,以下从五个方面来进行分析。
一、电竞俱乐部的劳动人事风险 1、关于未成年电竞选手的法律风险 未成年人参加电竞赛事及表演的,应当符合国家有关未成年人保护的规定。根据《网络表演经营活动管理办法》第七条规定:“网络表演经营单位应当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不得损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有未成年人参与的网络表演,不得侵犯未成年人权益。”我国网络管理部门开始制定网络中未成年人员管理的相关法律,依据这一法律规定网络游戏方必须设置必要的技术门槛,确保未成年人不会接触到一些不合适的内容,对他们玩游戏的时间进行规定,不得在晚上提供上网机会,同时对于成人的游戏时间进行累积,并设置时间上限。 目前职业电竞选手整体正逐渐呈现出年轻化的趋势,并且选手年纪越来越小。我们来看下国内《英雄联盟》的部分职业选手年龄状况。根据《民法总则》第十七条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自然人为成年人。不满十八周岁的自然人为未成年人。” 又据《民法总则》第十八条规定:“十六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完大部分人事行为能力人。”电竞俱乐部在签约电竞选手时,一定要注意电竞选手的年龄,是否符合法律或者联盟的标准。
(图片来源:葡萄电竞) 《腾讯2018电子竞技运动标准》规定,所有参加电竞比赛的选手必须年满17周岁。但此条并不限制队伍签约16岁的自由选手,但是他们在达到17周岁前不得参加电竞比赛。如果选手在该年将会年满17周岁,但在比赛时他尚未过生日,仍会被视为16周岁并被禁止参加电竞比赛。 2、电竞俱乐部与电竞选手的经纪合同纠纷 目前,电竞俱乐部已经从玩家自发组织,以网吧或者兴趣小组的形式,逐渐向公司商业化运作转变。电竞俱乐部的劳动人事纠纷多为公司与电竞职业选手之间的纠纷。另外,基于目前电竞业务的需求,电竞明星选手往往需要从事商业活动,因此俱乐部应满足经纪活动的合规要求。
(1)叶婧怡诉上海英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演出合同纠纷(2017)沪01民终5638号
叶婧怡作为知名电竞选手,与英恰公司旗下另外六名艺人组成战队。2016年1月20日,叶婧怡在其个人微博发布的退役声明,与英恰公司解除所有合约。**认为,叶婧怡与英恰公司签订的《演艺事业经纪合同》系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双方均应依照合同约定履行各自的义务。鉴于演艺经纪合同既涉及代理艺人对外沟通交涉的内容,又存在为艺人进行包装宣传的要求,还具有一定的内部管理职能,存在较强的特殊性和行业特征;其不仅具备委托合同的主要特征,也同时具有劳动合同、行纪合同和居间合同等其他合同特征,故一审**认定该合同属于包含多种权利义务关系的综合性合同。英恰公司按约向叶婧怡支付每月工资报酬,已经基本履行了合同项下的主要义务。
叶婧怡不能行使法定解除权和任意解除权解除合同。但是所涉的《演艺事业经纪合同》并不能由任何一方当事人单方解除,但考虑到该合同具有较强的人身属性,亦是基于双方的信赖关系所订立,基于叶婧怡坚持解除合同的意思表示,考虑到系争《演艺事业经纪合同》本应建立在诚实信用、自愿公平的基础上,才有利于双方共同发展;双方在履行系争合同的过程中已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可见双方已明显缺乏继续合作的信赖基础,合同亦难以继续履行,合同目的难以实现,故**认定,双方之间的《演艺事业经纪合同》可于判决生效之日解除。 (2)上海歌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与刘伟杰委托合同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2017)沪0118民初5396号 2017年2月9日,上海歌域公司与刘伟杰签订电竞人员经纪合同。**认为双方签订的合同涉及委托、劳务、行纪、居间等多重法律关系,具有较强的人身属性。该合同的主要内容系刘伟杰代表上海歌域公司参加电竞比赛,该项合同内容的履行需以双方相互信赖和自愿为基础。现刘伟杰明确表示不履行合同,并已与其他公司签订经纪合同,双方已明显缺乏继续履行合同的信赖基础,即使强制被告继续履行合同,也难以确保被告发挥正常的竞技水平,合同目的实质上已难以实现。最终,**判决解除双方之间的合同。 但并不是所有的电竞俱乐部与公司签的合同都能解除,比如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与曾国翼、王涛涛等合同纠纷,**均未支持解除合同。
(图片来源:新浪游戏) 二、电竞俱乐部的赞助合同风险 除了赛事奖金,商业赞助属于电竞俱乐部的重要收入之一。电竞俱乐部与赞助商之间往往容易产生纠纷。
1、上海网映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与北京萌我爱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其他合同纠纷(2016)沪0106民初22282号
萌我爱公司获得顶级网文IP《龙血战神》游戏的开发权、发行权及使用权。网映文化公司组织的X-team俱乐部是国内顶尖的电子竞技俱乐部之一,萌我爱公司作为X-team俱乐部的风暴英雄项目赞助商,为X-team俱乐部提供以下赞助,但萌我爱公司未按约支付赞助费。**认为,双方之间的《赞助协议》系双方当事人自愿合意签订,合法有效,双方均应恪守。网映文化公司已按约履行合同义务,萌我爱公司亦应依约足额付款,现其欠款未付,实属违约,理应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 2、上海昊旗商务咨询有限公司与上海游戏风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其他合同纠纷(2018)沪0106民初21044号 2016年3月7日,上海昊旗与游戏风云签订《电子竞技俱乐部合作协议书》(以下简称系争协议书),约定由游戏风云对上海昊旗的5E电子竞技俱乐部的选手以及俱乐部品牌进行包装、经纪、品牌衍生品开发等。游戏风云承诺投入一定的资金和自身游戏频道等资源提升俱乐部公众形象、品牌价值,并努力拓展及提升原告俱乐部和选手在游戏直播、商业赞助、广告代言等各方面的收入,双方按照一定比例分享收入,并承诺根据俱乐部旗下CSGO战队在2016年全年内(自本协议签订之日到2016年12月31日止)参加的任何一项CSGO全国赛事中获得全国冠军的名次(第1名),游戏风云无条件追加合作费用70万元。最终,**认为俱乐部旗下FiveEsports战队于2016年10月12日获得ESWC2016中国CS:GO预选赛冠军后,游戏风云应按约向上海昊旗无条件追加合作费用70万元。 三、电竞俱乐部知识产权风险电竞俱乐部最常见的知识产权侵权包含着作权、专利权、商标权、商号权、商业秘密权等,以下2个案例以电竞俱乐部涉及商标的法律风险。
1、上海动感之屋电子竞技俱乐部与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其他一审行政判决书(2016)京73行初4838号
商标评审委员会以动感之屋申请的第15725147号“电竞E-SPORTS”商标与第3841873号“Esports”商标构成使用在同一种或类似服务上的近似商标;且商标中“电竞”是“电子竞技”的简称,“E-SPORTS”译为“电子竞技”,将该标识作为商标用在指定的组织教育或娱乐竞赛等服务上直接表示了服务的内容特点,缺乏显着特征,商标评审委员会予以驳回。最终,**认为商标如共同使用在上述同一种或类似服务上,易造成相关公众混淆,从而对服务来源产生误认,构成使用在同一种或类似服务上的近似商标。
2、重庆羽策电子竞技体育赛事策划有限公司与国家知识产权局其他一审行政判决书(2018)京73行初13482号
重庆羽策公司于2017年6月5日申请商标系第24476510号“东部电竞”商标,指定使用在第41类“辅导(培训);职业再培训;教育;组织教育或娱乐竞赛;组织体育比赛;俱乐部服务(娱乐或教育);游戏厅服务;组织彩票发行;电子书籍和杂志在线出版;电视文娱节目”服务上。商标评审委员会于2018年10月29日做出的商评字[2018]第199957号关于第24476510号“东部电竞”商标驳回复审决定(简称被诉决定)。最终,**认为,重庆羽策公司易申请的商标使相关公众产生混淆,或者将其误认为相同市场主体的系列商标或存在某种关联,从而发生误认。 四、电竞俱乐部的选手管理风险 电竞选手有可能在赛事中出现打假比赛、不当言论等违法违规的情况,电竞俱乐部与电竞选手签订经纪合同时,需要在合同中明明确要求电竞选手的道德条款,并约定严格的违约责任。2019年6月18日,英雄联盟官方赛事针对LGD俱乐部一系列人员涉嫌参与电竞博彩事件公布了处罚措施,其中曾经的知名职业选手向人杰(Condi)因为“存在参与、提供讯息和协助他人实行影响公平竞技的不当行为,以及试图以规则禁止的手段影响游戏或者比赛结果等违规行为”被判处全球禁赛18个月的处罚。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 除了电竞选手对外的风险,其电竞选手及电竞俱乐部工作人员本身也有可能受到人身侵权的风险。 1、上饶市乐游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与曾亮侵权责任纠纷(2019)赣1102民初1122号 乐游公司系国内知名电子竞技俱乐部皇族电子竞技俱乐部所在公司。皇族电子竞技俱乐部旗下的英雄联盟RNG战队为国内知名战队,曾多次获得国内及国际比赛奖项。2018年l0月22日即2018英雄联盟S8全球总决赛后,曾亮在其微博号为“币圈黄埔军校”的微博上开始大量散播原告RNG英雄联盟战队打假赛的不实信息。这些不实信息在网络上被大量转载、浏览,现已给乐游公司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和损害。最终,**认为乐游公司企业形象及队员身心都受到伤害,给乐游公司的名誉造成了不良影响,判决曾亮立即停止侵犯乐游公司的名誉权,并赔礼道歉、澄清事实、消除其言论造成的恶劣影响。
2、陈世利、曹桂香与上海网映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东浩兰生会展(集团)有限公司等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2018)沪0115民初12284号
陈世利、曹桂香的儿子陈峰生前于2015年4月到英图广告工作,实际工作成果及最终劳务费发放为同福集团。陈峰先后担任英图广告名下游戏2战队领队,负责微博推广、发放、后勤等劳务工作。2015年11月7日,陈峰以“同福电子竞技俱乐部”之名义参加NESO2015全国电子竞技公开赛时,突然死亡在岗位上。 **认为,陈峰于2015年8月即跟随同福电子竞技团队到上海集训地,与团队人员同吃同住,费用均由田伟宾方负担,比赛期间负责微博推送等工作,高顺兴作为田伟宾聘请的管理人员每月向陈峰支付3,000元的劳动报酬,故田伟宾方与陈峰之间存在雇佣关系。虽然陈峰系自己身体原因猝死,但雇佣方在明知陈峰前期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未制止其带病工作,亦未对其采取相应的关怀、保护措施,对陈峰的死亡存在一定的过错,依法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网映文化、兰生会展、兰生赛事作为赛事承办方和管理方,事发时已积极履行了救助义务,不承担责任。 五、电竞俱乐部的授权管理风险 电竞产业作为内容产业,以内容授权为核心,在电竞业务的实际运行中,授权贯穿于整个电竞赛事产业链,需要依靠合同等法律手段防控授权层面的风险。电竞俱乐部以及电竞选手,对于整个赛事运营中涉及的宣传营销广告、都需要获得电竞俱乐部名称、商标,以及电竞选手关于姓名权、肖像权等一些权利授权。除此之外,电竞俱乐部的电竞选手在参与游戏赛事、直播游戏也需要获得相应授权。 电竞俱乐部的电竞选手往往与直播平台签约,进行游戏直播。网络游戏直播是否需要游戏厂商的同意?是否侵害游戏厂商的着作权?一直备受争议。司法实践中,电竞选手自己作为游戏玩家,未经游戏开发商许可将自己的游戏画面在网络平台进行直播,通常认为直播行为不属于“合理使用”,构成对网络游戏着作权人权利之侵害。 (1)广州网易公司诉广州华多公司侵害着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2015)粤知法着民初字第16号 **认为,尽管游戏连续画面是用户参与互动的呈现结果,但仍可将其整体画面认定为类电影作品。作为“综合体”的涉案电子游戏,其存在的基本形式是计算机软件,且对于涉案电子游戏在终端设备上运行呈现的类电影作品,用户在其形成过程中无着作权法意义上的创作劳动,故该类电影作品的“制片者”应归属于游戏软件的权利人。(2)武汉鱼趣公司与上海炫魔公司、上海脉淼公司等着作权权属、侵权纠纷案(2017)鄂01民终4950号
**认为,玩家对游戏动态画面的形成具有一定贡献,但该贡献能否构成着作权法意义上的创作,还需判定该动态画面是否为区别于网络游戏作品本身的新作品,若其仅系游戏作品本身预设画面的一种展现,则并不具备可版权性。游戏类型及游戏操作中所预留的创作空间系重要考虑因素。
(图片来源:《2019年上海电子竞技产业发展评估报告》)
六、 结语 中国电竞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电竞选手前后的交替也是一代接着一代,留下的许多印象深刻的电竞俱乐部。“铁打的俱乐部,流水的选手”。除了老牌的俱乐部外,每年各大赛事联盟还会有一些新鲜的血液出现,而这些新的俱乐部也是整个电竞生态体系建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给整个电竞赛事联盟增添了许多活力。 电竞俱乐部作为电竞选手及电子竞技从业人员的聚集地,对于推动电竞产业的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电竞俱乐部在劳动人事、商业合作、知识产权、选手管理、授权管理等方面的法律风险防控,有助于电竞俱乐部减少内部消耗,更能精力集中在电竞产业链中发挥更大价值。
兰迪
兰迪游戏与电竞法律服务团队是兰迪最具特色的业务领域之一,专注于为客户提供游戏和电竞领域的综合法律服务,包括但不限于游戏出海、游戏投融资、游戏开发、游戏IP授权、游戏衍生品、电竞运动员经纪、电竞俱乐部管理、电竞赛事运营等专业法律服务。团队成员由上海、北京、深圳、杭州等总分所的律师组成,具备法律、投融资、税务、内控等复合型专业知识,熟悉国内外游戏、电竞、直播等相关产业、政策动态,致力于为国内外*游戏制作团队提供游戏出海、投融资法律服务、文创产业园区税务优惠与各类政策对接等服务,助力游戏制作团队获得发展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