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敏
中国古代是重视“文”而不重视“语”的。认为文字出现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天雨粟,鬼夜哭”,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而“语”的价值就差得远。“语”甚至都不能将人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来。古人认为人有“语”,其他动物也有“语”,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所说的“鸟语花香”,都是说动物也有“语”。中国古代人的这种认识,是有一定道理的。人类社会有语言而没有文字的历史有数百万年,但发展得很缓慢,有了文字之后才得到快速的发展。这就说明,“文”具有更大的价值 远非“语”可比。
但近代以来 中国不加思考地接受了西方语言学家的观念,开始重语轻文。研究的重点是“语”而不是“文”,本来,研究所谓“语法”的,特别是《马氏文通》,举的例子都是古文里的,本来应该叫“文法”,却被看做是研究“语法”。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西方的文字是表音文字,文字是记录语音的,被看做符号的符号。其价值就在记录语音。因此西方把这门学问叫“语言学”而不叫“语文学”,而中国的情况完全不同 文字是表意的 ,与语言是两个系统。而且,语音变了文字可以不变,也就是说,历史上的语言“口语”究竟是什么声音,后代就不清楚了。后代能了解的主要是文字。因此,西方的“语言”,翻译成中文,应该译为“语文”。”语言学家”应该翻译为“语文学家”。“语言是人类的家园”应该翻译为“语文是人类的家园”。
那么,作为一门课程的《语文》,怎么办呢?作为中小学的一门课程,小学时期可以叫《读写》课,中学就可以叫《中文》,与大学的“中文”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