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前章 协议书1
瓷白的杯底轻扣桌面，发出清脆声响。
舒窈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
一身名贵定制西装，服帖地勾出挺拔修长的身材，皮肤白皙，如同用雕刻刀雕琢出的脸庞，在办公室的灯光下透出大理石般光滑的质感。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泛起健康的粉白色。
无论是容貌，气质，仪态，都挑不出毛病，堪称完美，她看遍娱乐圈形形色色的人，自认还没见过有人能比得了这个男人。
可偏偏这张脸她看了十五年，没有过半点心动。
男人给她的文件也不是别的，正是与她解除婚姻关系的协议。
“这份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你签了字，叫你助理拿给我。至于舒家和季家那边，等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向他们说明。”
这大概，是男人有史以来，对她说过的最长的话。
舒窈与季之恒相识是在七岁，那年，九岁的季之恒被季家人带来拜访舒家，与她定下娃娃亲，他们两个人便捆绑了在一起。
对于靠前次见面的情形舒窈已经记不大清，她只记得，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季之恒的身影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少时光。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未婚夫妻，按理来说，这样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彼此最为亲密的人。
可事实却正好相反，她和季之恒仿佛天生不对盘，她讨厌他的虚伪，明明不喜欢季家，却曲意相迎，他讨厌她的骄傲，目下无尘。
在高中之前，他们还能保持面和心恶，在长辈们面前装得亲密无间。上了大学，他们几乎是相看两厌，有彼无此，错开行动，少有同框的时候。
大学毕业之后，她进入娱乐圈，跳进荣华的染缸。他进军商业圈，建立自己的公司，跻身名利的战场，更是极少见面。
很多时候，他们之间连一句话也嫌多。
舒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深褐色的咖啡荡开浅浅纹波。她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也不细看，季之恒会在上面写什么，她一清二楚。
翻过之后，她抽出协议撕成两半，将“尸体”扔在他面前。季之恒黝黑的眼眸微微一沉，似瞬间打翻的墨，黑得没有半点杂质，但脸色却没有分毫改变。
果然虚伪。
舒窈心下嗤笑：“别告诉我你忘记了，当年是季家千求万求，才得到这门亲事，要解除婚约，也应该是我先提出来。这个作废，过后，另外的协议书会送到你手上。”
没有去看季之恒是什么表情，舒窈戴上墨镜，扭转咖啡厅的门把离开。
助理的车子等在门口，当舒窈的身影出现在后视镜，忙拉开车门让她上去。
“季总裁找你什么事？”助理一边踩着油门驱动白色法拉利，一边问舒窈，“这还是他靠前次亲自找你，以往可都是派赵秘书传话的。”
她和季之恒的事情，助理知道，舒窈也不瞒她，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助理问：“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尽快解决。”这也是舒窈想做的，她本来打算过两天去和季之恒谈这事儿，没想到，季之恒先一步找了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今天的行程才刚开始。上午电视剧《风月江南》定妆，下午有一场秀她受邀去看，晚上要出场电影节颁奖典礼，她因人气极高，获得今年的最具人气女明星奖。
舒窈：“先去剧组。”
第二章 协议书2
助理载着舒窈去剧组摄影棚。
今天是电视剧《风月江南》演员定妆的日子，《风月江南》是由同名小说改编，沿着一条主线，呈三个小故事展开，讲述北宋时期在江南发生的动人悱恻的爱情故事。舒窈作为剧中特别演出的配角，戏份并不多。
特别演出，是指在电影、电视连续剧里，邀请有名、同层次的演员或拜托比主演层次更高的演员来演出助演或配角。《风月江南》启用的男女主角皆是娱乐圈新人，邀请舒窈参演，用意显然属于后者，借舒窈的名气宣传。
故而，这次定妆，公司本不打算让舒窈参加。但一周之前，导演邹平亲自打来电话，诚挚邀请舒窈出席。邹平在圈子里也算有点名气，且和舒窈下部戏有合作，公司就答应了下来。
剧组定妆是在九点开始。因半路遇到季之恒耽误了些时间，舒窈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好几个人还上了妆。
和导演打了个招呼，舒窈跟着助理进入化妆间。其间有人向她问好，舒窈一一回应。
舒窈要演的角色是一名西域女子秋水伊，在靠前个小故事里，与男主有过短暂相处，关系似友非友。造型师给舒窈定的造型是浓妆艳抹，头戴巾纱，眉点朱砂。服装则以金色为主，逶地长裙，腰间露出一截诱人腰肢，极尽华丽。
舒窈扫了一眼，只觉得眼睛被晃得生疼，她问道：“这造型是谁定的？”
发型师和服装师变了脸色，支支吾吾的说：“是、是邹导特意交代的。”
电视剧的拍摄风格，服装造型的定制，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舒窈想了想，起身去找邹平。
邹平在和男主角的造型师说话，他的身形并不算高，体型偏瘦，鼻子上架着的无框眼镜儿为他添了几分文人才气，但一笑起来那份斯文就会消失殆尽。因此，舒窈对他的感观其实并不好。
舒窈与他简单说了来意。邹平皱着眉，有些为难。舒窈因戏份的缘故，剧组只为她准备了这一套衣服，要是换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
舒窈道：“秋水伊是西域人，要突出她的异域风情不一定需要华丽特色的服装衬托。风情是从一举一动，眉眼流转间流露出来的。这样可以么，我希望邹导能给个机会，让我试试自己做造型。”
舒家是军人世家，祖上几代为军，且官位不低，到了舒窈爸妈这一代，才由政转商，但是，舒家在军政依然有不少人脉。舒窈是舒家小姐的身份在娱乐圈并不是什么秘密，邹平请她参演也有巴结讨好之意，听她这样说，怎么会不答应。
“按你的意思办吧。”
舒窈得到肯定回复，对他道了谢，又返回化妆间。
她让服装师取来水蓝色束腰古装，又让发型师解了头发，烫卷，由耳边各挑起一缕合扎在脑后，然后化上眼妆……
舒窈看着镜中白嫩的耳朵，在梳妆台扫了一眼，拿过一枚点着碎钻的银色耳扣扣上耳垂。
第三章 协议书3
做好这一切，她转身问助理：“怎么样？”
助理微微抽气：“很漂亮。”
舍弃了夸张华丽的服装，舒窈一身水蓝古装长裙，灵动飘逸，与周遭宋朝女子无甚差别，但那微卷的发，勾起的眼角，只点缀了一边的耳饰，又不会让人错认她西域人的身份。
助理仔细看了看，舒窈大胆的选用了烟熏妆，她眉眼本就极为艳丽，烟熏妆更是突出了她极好的眼型，眼尾上勾，轻轻一瞥也是风情。
邹平看过，很满意，决定就让舒窈以这个造型参演。
拍了定妆照后，邹平请剧组的人庆祝，舒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让助理送她回她的公寓休息。
舒窈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突然，她问道：“你带电脑了吗？”
助理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一直随身带着，就在后座上放着。你要电脑干嘛？”
舒窈没说话，拿过电脑，打开，细长的手指就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助理想再问，可见她十指翻飞，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打扰。只好闭了口，专心开车。
一时，车内只有键盘与手指碰撞的声音。
约三分钟后，舒窈道：“好了。”
红绿灯口，车子恰好停在停止线上。助理好奇地往后瞅去：“写的什么东……不会吧，你来真的？”看着电脑上醒目的“解除婚姻关系协议书”几个字，助理顿时说不出话来。
舒窈在协议书后面添上日期：“这种事情还能有假？”她按下保存，关机，把电脑还给助理，“你回去之后，用传真发给我。”
助理还想再劝：“窈窈，你可要想清楚，季之恒虽说是季家私生子，季家势力也远比不上舒家，但季之恒白手起家，三年时间创下星浩商业，一跃成为C市商业圈最瞩目的新秀，前途无量，超越季氏集团也不无可能。有他帮忙，对你的事业不是锦上添花吗？”
在娱乐圈这个圈子里，谁会嫌自己的后台多？
舒窈淡定反问：“有舒家还不够么？”
助理一噎：“……够，很够了。”
在政在商，在C市，还没有人敢得罪舒家。而舒窈自出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没多久就迅速蹿红成为娱乐圈的当红小花旦，已足够证明这一点。
季之恒的存在固然能让舒窈更有话题性，保持在国民间的热度，但归根究底，这一切成就还是来自舒窈舒家小姐的身份。
舒窈回到公寓短暂地睡了一个午觉，下午两点，助理带着造型师来给她做造型，然后直接送她去秀场。
下了秀场，舒窈只来得及匆匆吃个晚饭，又被助理拉去颁奖现场。领完奖，等舒窈从记者的围追堵截中逃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C市的滨江路临江而建，霓虹璀璨，亮得恍如白昼，一颗星子也不得见。路边满是悠然散步的行人，三三两两，笑语连连。
舒窈看着，忽的想起一个句子来：奈何岁月，从容如水。
助理见她久久看着窗外，问道：“要下去走走么？”
舒窈拢拢外套，倚上车座：“不了，今天有点累，先回去吧。”
第四章 付雨晴1
夜里气温低，风带着凉气，助理升上车窗，打开暖气，将温度调至适中，向她报告行程：“一周后《风月江南》要进行拍摄，你的戏份不多，所以会最先拍你的部分。接下来一周，你只需要完成一个广告宣传拍摄，就没什么事了。舒老爷子前些日子不是让你回一趟舒家么，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舒老爷子以前是军政要员，六十岁退休之后，就在舒家老宅养老，闲暇之时，和他的几个好友一起谈谈心，下下棋，日子过得舒坦。
舒老爷子很疼爱舒窈，几乎到了盲宠的地步，当初舒窈要进娱乐圈，舒家父母集体反对，他是靠前个支持的，并且一直暗中为舒窈打理铺路。
舒窈与他关系亲厚，自是想要多陪陪他。只是，每每想起老爷子提起季之恒那副满意的样子，她就没了回去的念头。
也不知怎么的，老爷子似乎认定了季之恒这个孙婿，对他很看重，舒窈几次提出要与季之恒解除婚姻关系，都被他驳回。不仅如此，驳回之后，他还想方设法为他们牵桥搭线，弄得舒窈好气又好笑。
偏生老爷子自一年前高血压发作进了医院，轻易动不得气，她一肚子话闷着想说又吐不出来。要是老爷子知道她和季之恒正瞒着他在谈解除婚姻协议事宜，不动气才怪。
舒窈捏捏鼻梁，道：“我想先休息，忙完这阵再说吧。”
助理：“只要记得这事就成。”说到底，这是舒家的家事，要不是舒妈妈前几天给她打电话让她劝舒窈回家，她也不会开口。
十几分钟后，抵达公寓。
舒窈和助理道了别，打卡进去。刚打开门，就收到助理发的信息，消息后面附着一个附件。
助理：这就是我刚刚在车上提到的那个宣传广告拍摄，我看了一下，报酬不错，工作也轻松，拍摄日程只有两天。因为今天你一直在忙，公司就先替你签下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公司可以再去与他们谈。
舒窈一边换鞋，一边点开附件，当看到合作公司的名字时，愣住了。她几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敲字。
舒窈：合作方是季之恒的公司？
助理：是。
舒窈：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出现在一起。
上午季之恒和她提出解除婚姻关系，晚上就和他的公司合作，这算什么事儿？
助理：可这是舒老爷子的意思。
舒窈：……
她就知道。
丢开手机，舒窈躺倒在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老爷子还真是不死心。
这一躺，躺到了第二天早上。
舒窈睁开眼，看到自己睡在沙发上，愣了一下。她偶尔会在沙发上睡觉，所以沙发上随时放着一床毛毯，她昨晚就这样睡过去，也没有受凉。
想到昨晚的事，舒窈拿起手机滑开屏幕，那份看了开头的合同顿时又映入眼帘。
不是做梦啊。
她烦躁地揉揉头发，在舒家，她就是小霸王，各个都得宠着让着，可她唯独对舒老爷子无可奈何。老爷子一旦犟起来，舒家人都得举双手投降。
阳光爬满落地窗，洒下一室璀璨。
舒窈眯眯眼睛，起身去洗漱，洗完出来，她披着半干的头发，认命地又看起那份合同。助理送来早餐的时候，舒窈正好看到合同末尾。
第五章 付雨晴2
舒窈自小有佣人在旁服侍，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出道以来，都是助理在负责她的三餐，不忙的时候还会亲自动手给她做饭。助理曾经开玩笑说，我觉得我不是你的助理，而是你的保姆。
舒窈极为淡定道：你领三份工资，自然要当三个人用。
助理，经纪人，保姆，恰好三个人，三份工资，逻辑很通顺。
助理：……
舒窈一边接过早餐，一边对助理道：“这个广告宣传我接。”
助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下的，你一向公私分得很分明。而且这只是星浩的分公司，季总一般坐镇总部，不去现场也说不定。”
早餐是小笼包配上她最爱的香菇瘦肉粥，舒窈吃着，胡乱的点了一下头。吃完后，她看着收拾残局的助理：“协议书传真给我了吗？”
助理把垃圾打包，放到门外，道：“昨晚就传给你了，和那份合同一起。广告宣传拍摄在两天后，你有时间把它们签了，到时候我来拿。”
舒窈去传真机旁一看，果然协议书和合同都在，她翻了翻，抽出协议书放一边，拿着合同，道，“茶几侧面格子里的笔，递一支给我。”
助理把笔递给她，舒窈签下名字和日期。
助理：“不再看看？”
“你看我哪次犟赢过老爷子？”舒窈撇嘴，把合同递给她，说道：“我今天有事，不和你去公司了。午餐我会在外面解决。”
助理离开后，舒窈拿过协议书，签上字，盖上私章。然后换衣服，戴着墨镜出门。季之恒上次亲自送协议书来给她，这次，她也亲自给他送去，礼尚往来么。
到了星浩公司，舒窈给季之恒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下来一楼大厅拿协议文件。她在大厅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季之恒的公司，前一次来去匆匆没有仔细瞧，现在一看，星浩公司规模比她想象的大一些，装饰风格以黑白色为主调，简约大方，淡而冷漠。
“这一看就是那家伙的风格。”舒窈低声喃喃，冷静过头了。
刚这样想着，前台那边突然传来吵闹声。
舒窈闻声看过去，就见一个打扮花俏的女子与前台争论不休。她仔细听了听，似乎是那女子没有预约便想进去，被前台拦下了。
估计又是哪个喜欢季之恒的女人。
过去在初高中时，她没少替季之恒收过情书。即使知道她与季之恒的关系，那些女孩子还是会给他表白写情书。舒窈腹诽，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好。
那女子被拦后，想要硬闯，前台叫来保安，再一次将她拦下，在争执间，女子的墨镜被打掉，整张脸暴露人前。
舒窈差点没被一口茶噎住。
付雨晴？怎么会是她？
付雨晴也是娱乐圈女明星，比舒窈早出道五年，但一直不温不火，没什么名气，到最近接了几部戏，虽然都是演配角，但也圈了不少粉，有了些名气。
舒窈并不认识她，在这个圈子里，她认识的人不多。要不是昨天她领奖的时候，付雨晴在台下死死盯着她，那样子，像是她抢了属于她的奖似的，让她印象深刻，她也不会认出她。
付雨晴长相中偏上，好好打扮一番还是很漂亮，但似乎在圈子里的风评不算好。
舒窈挑了一下墨镜下的眉毛，所以，这次季之恒招惹的桃花就是付雨晴？他的口味这么独特的嘛？
第六章 付雨晴3
付雨晴软招硬招都用了也进不去，气恼得直跺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今天说什么也要见到季之恒。
想到这里，付雨晴心头更气，舒窈抢了她的奖就算了，连谈好的广告合约，就差签字盖章，结果也给了她。天知道，当她从颁奖典礼出来，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星浩公司的那个广告合约没了时，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她最近好不容易有了点名气，任何机会她也不想要错过。星浩公司开的价格高，在C市口碑好，要是能合作成功，再借此宣传一波，她要红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机会，叫她如何甘心让出去。在娱乐圈，眼睛能看到的，只有表面的光鲜，谁管你用的手段是卑鄙，还是死缠烂打。
付雨晴打定主意在大厅等季之恒出来，星浩的人不接她经纪人的电话，没关系，她直接找季之恒。
她扫一圈周围，大厅人比较多，每个座位上几乎都坐满了人，只在窗边有一个位置，坐了一个人。
付雨晴甩开保安抓着她肩膀的手，往窗边走过去。
听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舒窈抬起头一看，竟然是付雨晴坐到了她对面。付雨晴戴上墨镜，又恢复成趾高气昂的样子，见舒窈盯着她看，眉毛一皱，不耐烦道：“看什么看？”
脾气真差。舒窈没说话，收回视线看着窗外。
她一身驼色风衣，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在大厅里是吸引目光的存在。付雨晴看了一眼之后，觉得她有些熟悉，可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抬手想要摘掉舒窈的墨镜，舒窈余光瞥到她的动作，身体后仰躲开她的手：“付小姐知道礼貌为何物么？”
“舒窈！”舒窈有一把好嗓音，拍戏从来不用配音，她一出声，付雨晴就认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炫耀的？抢了属于我的奖杯，谈好的广告合约也成了你的。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季之恒踏出电梯，正好听到付雨晴的这几句话。
他看向窗边的位置，付雨晴神情激动，没控制住音量，大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们那一边，还有些人在拿着手机拍照录像。
赵秘书跟在季之恒身后，也看到了大厅发生的事，问季之恒：“舒小姐可是被人欺负了，不去帮忙？”
赵楠自季之恒创业之初就跟着他，两人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像是朋友，偶尔赵楠看不过季之恒的面瘫脸，会和他开玩笑。不过可惜的是，他从没看过季之恒变脸。
季之恒和舒窈的事他也知道。刚听说那会儿，他觉得季之恒很可怜，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自由。后来无意见了一次舒窈，立即倒戈相向，对季之恒说的话就变成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有颜有才有财有势，配你糟蹋她了”。
然后，他被季之恒扣了三个月奖金。
季之恒站在电梯口没动，淡淡看他一眼：“那你未免太小看舒窈。”
赵楠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刚要问，那边舒窈已经叫来保安将付雨晴拖走，从头到尾她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赵楠：“厉害。”
季之恒墨黑的眸子幽深暗沉，透不出光。舒窈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不上的，不值得她动手的，她连余光也不会给一个，永远高高在上，理所当然，骄傲得近乎自负。
第七章 借床1
闹剧结束，大厅看热闹的人收了视线，各自又交谈起来。
季之恒这才抬脚向舒窈走过去。
舒窈透过墨镜看他：“戏看够了？”她在叫保安的时候，就看到电梯旁季之恒和赵楠的身影了。
季之恒没理会她的戏谑，坐到她对面，墨色瞳眸一如既往的冷漠。舒窈把文件袋给他，“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见证律师我这边也找好了，你只需要签字盖章，这段关系就算终结。从此，我们独木桥、阳关道，各不相干。至于舒家和季家那边，由你处理。”毕竟她搞不定舒老爷子。
季之恒淡淡“嗯”了一声。
季之恒一向惜字如金，舒窈和他一起十五年，没听他说话超过五十个字。她也不在意，而是问道：“如果不是老爷子干涉，你们公司的那个广告合约，是不是定好给付雨晴？”
付雨晴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季之恒没回答，反问：“如果是，你要把合约还给她？”
“为什么要？有些身份地位也是生来具备的一种能力，靠着这种能力得到的东西，也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这个世界，有人富可敌国，有人一贫如洗，有人权势滔天，有人无权无势，有人貌美如花，也有人面容丑陋，无论那一种，在有能力改变之前，对前者做出的言辞抨击，激烈嘲笑，都不过是无用牢骚。
逆而求上，原地踏步，只会徒然羡慕别人的人，什么也不会得到。
季之恒就猜到舒窈会这么说：“舒老爷确实给我打过电话，但这份合约，从一开始，就是给得到最具人气女明星奖的人的。”
他是商人，商人重利，一切以公司利益为主，舒老爷子的话他会考虑，但也只是考虑，不影响最终结果。
所以，这份合约，最终花落谁家，是变数而不是定值？舒窈看着季之恒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这个男人恐怕从未想过要听老爷子的话吧。
中午，舒窈在高级餐厅用过午餐就回了公寓睡觉。睡到下去四点多，被助理的电话吵醒。
“舒窈，你上午做了什么？”
助理语气很急，舒窈刚醒来，脑子还有些迷蒙，有气无力地回她：“去见了季之恒，把协议书给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付雨晴？还跟她吵了一架？”
“……不算吵，到底怎么了？”
“有人把你们两个吵架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虽然你们做了乔装，但是还是有人认出来了。网上现在已经炸了。更要命的是，付雨晴的经纪人刚刚发了微博，为付雨晴漂白，其中提到你抢了付雨晴的广告合约的事。你也知道，付雨晴之前经历一直不顺，所以评论几乎全倒向了她。”
舒窈的瞌睡这下彻底醒了。
她打开微博，她和付雨晴的名字已经上了热搜，点进帖子，评论对她一片**同情之声，不少人还艾特她的微博骂她。得亏她很早之前关了私信，不然，私信骂她的可能更多。
舒窈关上微博，回助理：“流言止于智者，不用去理会，跳脚小丑秀不了多久。”卖惨虐粉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对她没用，得来的粉丝也不会长久，变不了死忠粉。
“可是……”
“别可是了，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还没睡够呢。你待会儿来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带份清汤海鲜抄手，我再睡会儿。”
“舒窈！”听着那边的电话忙音，助理再一次觉得，自己这是伺候到了一位小祖宗。
第八章 借床2
其实，舒窈并没有再睡，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发呆。对于这件事，她是真不担心。她是季之恒公司的广告宣传人，她出事，经纪人公司不用出手，星浩也会站出来解决。
只不过，她进娱乐圈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网络语言暴力，还是觉得好笑又无力。网络提供了更为方便的交流平台，但并不意味着，有的人就有了对话的资格。
下午开完会，季之恒回到办公司，打开文件袋，拿出协议书，刚看了开头，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楠在一旁启动手机，准备刷微博：“怎么了？”
季之恒把协议书放回文件袋：“没什么。”
舒窈给他的这份协议书，内容与他之前那份一字不差，只除了最先签字的人的姓名换了一个。
这时，手机已经打开了，赵楠也不再问，低头刷起微博。他点开热搜，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好奇的点进去，看到微博内容后，眉头拧紧。
他看向季之恒，打算向他汇报，季之恒办公室里的电话先一步响了起来。
看季之恒接完电话后，打开微博，脸色沉寂，赵楠就知道，季之恒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会议上所有人都关闭了手机，所以公关部估计也是才知道。事关舒小姐，我觉得于公于私我们公司都应该给个说法。”
季之恒没说话，沉思片刻，按下速拨键：“以公司的名义发布声明，星浩与付雨晴以及她的公司，不会有任何合作。”
听到那边回了一句“知道了，季总。”赵楠道：“看到这条微博，让我想起一个事儿，中午休息的时候，分部那边的主管一直跟我抱怨，付雨晴那经纪人一晚上都在打电话骚扰他，今早，还开着车在门前堵他。要不是公司一个同事经过帮了他一把，估计连开会也来不了。现在的人呐，为达目的，这么不择手段的吗？”
季之恒声音没什么情绪地接口：“所以，星浩接下来的几个广告宣传人选提案，我不希望在上面看到不该有的名字。”
不该有的名字……付雨晴？
赵楠愣了一会儿，眯起眼睛贱贱的问：“你这是为了舒小姐还是为了公司员工啊？”
回答他的是季之恒面无表情的脸。
晚上助理带着抄手来找舒窈时，告诉舒窈，星浩公司发了官方声明，对于广告合约一事做出解释，说合约是为最具人气女明星准备的，且星浩接下来也不会与付雨晴有任何合作，望周知。
一句话，狠狠打脸付雨晴和她的经纪人。
网上风向也顿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倒向舒窈。之前骂舒窈的人，一个个发博道歉，并且主动为她刷微博热度。短短几个小时，舒窈的微博已经涨粉几十万，国民热议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创下历史新高。
助理实在禁不住好奇，看着在吃抄手的舒窈：“你说他们秀不了多久，是猜到季之恒会出面解决？”
舒窈淡淡“嗯”了一声。
“他是为了你？”
舒窈像看白 痴一样看她。
助理摸摸鼻子，舒窈和季之恒签了解除了婚姻关系协议书，现在只算得上是认识的人。以季之恒的性格，为了舒窈的机率极低，低到不可能。
她转开话头：“那个……上午你和付雨晴真的吵架了？”
舒窈吃完夹起最后一个抄手吃掉：“我看起来是会随便和人吵起来的人吗？付雨晴靠近我的时候，我叫保安把她拖走了。”
助理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舒窈从不轻易自己动手，往往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事情，但这样，有时候更气人。
第九章 借床3
付雨晴卖惨事件在微博发酵了一天晚上才渐渐消弥下去。这段时间里，舒窈陆陆续续又涨了十几万粉丝，人气榜也是居高不下。
助理看着那赏心悦目的数据，乐开了花：“你今天要吃什么，我给你做了送去片场。”
舒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今天的星浩公司的广告宣传拍摄，闻言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麻辣小龙虾！”她想吃很久了。
助理：“这个不行，你下周要进剧组拍戏，原音需要现场收音，不能坏了嗓子。换不辣的。”
“可乐鸡翅，糖醋里脊，锅包肉……”
“怎么都是热量高的，也不行，虽然你是吃不胖体质，但还是要注意保持身材。身材和脸蛋儿一样，是女明星的本钱。”
“……不吃了。”
“……”
公司那边派了专车来接舒窈。
拍摄片场设在室内，舒窈到片场的时候，片场已经搭建完成，造型师给她做了造型后，就开始拍摄。
这个宣传广告有两个版本，播放的时候切换着播，时长一分半钟，舒窈需要换近十个造型进行拍摄。上午舒窈换了两个造型，只拍了靠前个版本的一小半。
助理送来午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等散工之后，她对舒窈道：“这个进度有点慢啊。”
舒窈一边打开餐盒，一边回答：“后面应该会加快进度，不然无法按计划完成拍摄。”
午餐是一个可乐鸡翅，一只焖虾，外加鸡蛋黄瓜和清*小青菜。舒窈促狭地看着助理，说是不给吃，还是心软给她开了小灶。
助理脸色一红：“少吃点应该没多大问题。下不为例。”
舒窈在心里偷笑，剥着小龙虾咬了一口。
吃过午餐，助理就离开了片场。午休时，片场工人随便找了个椅子，倚着就开始睡。舒窈没有在人前睡觉的习惯，穿上外套出了片场，打算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
刚走出片场，就看到季之恒的秘书赵楠从车上下来。
“舒小姐。”赵楠热情的打招呼，“许久不见，舒小姐还是这么漂亮，天仙下凡啊。”
自她和季之恒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什么事要谈的，大多时候都是赵楠在其中穿针引线，充当传话筒。舒窈和赵楠因为这样见过几次，虽然每次交谈只是寥寥数语，但也算知道赵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工作上还好，生活里，他就是个不正经的，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舒窈不咸不淡看着他，赵楠讨好的笑笑：“季总担心舒小姐辛苦，让我来看看拍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舒窈忽略他话里明显是假的部分：“季之恒要你视察片场，来的不是时候啊。”
“啊？”
舒窈淡淡道：“现在整个剧组在午休。”
赵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我下午再来。”看舒窈还是片场装扮，他指指舒窈身后的片场，问道，“舒小姐不午休吗？”
“要。正在找地方睡觉。”
赵楠反应过来了。舒窈怕是和自家老板一样，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人多，意味着脏乱，有钱人几乎都有那么点洁癖。
他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保证安静，而且非常干净。”
舒窈不太相信。赵楠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上了车。
等到达目的地，舒窈才知道他口中说的睡觉的好地方竟然是季之恒的办公室休息隔间。隔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平时季之恒想休息时，就会来这里。
舒窈有轻微洁癖，但季之恒的这隔间收拾得连她也觉得非常干净，床铺雪白柔软，让人非常想上去躺一躺。
艰难地将视线从床上拔开，舒窈看着赵楠：“你不怕季之恒把你发配边疆？”敢动季之恒的床，胆子忒肥了。
哪知赵楠一脸不在意：“季总今天一整天开会，不会发现的。这里可比酒店好多了。舒小姐先休息，醒了给我发个短信，我送你去片场。”
舒窈确实有些困了，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
见舒窈躺下，赵楠轻轻关上隔间门出去了。
床比想象的更柔软，被子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气，舒窈闻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下午两点，季之恒果然没有回来，她发了短信给赵楠后，从床上起来，将被子枕头恢复原样。
隔间外是季之恒的办公室，装饰风格和大厅一个样，格律严谨，冷静自持。舒窈走到窗边，阳光正好，她伸伸懒腰。转身之时，眼角余光忽的看到季之恒办公桌上的文件袋，正是她给季之恒的那一份。
她打开看了看，协议书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和印章。她昨天还在问助理，怎么没收到季之恒的文件返件，原来这家伙根本没签。
太忙了么？
也是，商场不比娱乐圈，其中的门门道道比演戏复杂多了。
舒窈将文件放回文件袋，刚放好，赵楠就过来了。
赵楠开着车送舒窈去片场。到了片场，舒窈又紧接着进行下午的拍摄，赵楠找摄影师问了些情况，很快离开了。
下午的进程拍得快了些，但由于上午耽误太多，靠前个版本还是没能按计划拍完。
晚上，回到住处，舒窈收到赵楠发的短信：老板没有发现，不会被发配边疆，耶！
舒窈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了他两个字：恭喜。
第十章 季大总裁
或许是因为昨天赵楠来过，知道上头在关注着这个广告宣传，第二天摄影组从早上就开始加快进度，中午连午休的时间也没有，紧赶慢赶的总算按计划完成了拍摄。
夜凉如水，光滑的地板在灯光下铺下一层银辉。
舒窈坐在片场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工作人员收拾着工具准备收工，不停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今天穿着高跟鞋在摄影机面前站了一整天，她现在脚痛得几乎走不动路。舒窈看了一下，脚踝和小腿的地方已经肿了，肌肉硬邦邦的，轻轻一碰，就会撕扯着痛觉神经，疼得头皮发麻。
下午助理打电话来说，今天经纪人公司开会，走不了，晚上不能来接她，让她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舒窈一直坐着，等片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拖着脚步慢慢走出片场，坐到外面的石阶上，打算等脚好一点再打车回去。
季之恒开车路过片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舒窈孤零零的坐在石阶上，似乎觉得冷，抱着双臂，将脸埋进膝盖里，路灯照在她身上，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浓黑的眉头微微敛起，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靠过去。
“你的助理呢？”
舒窈抬起头，就见一辆车停在台阶下，路灯的灯光打进降下的一半车窗，照出男人完美无缺的脸庞。她不由愣住：“季之恒？”
这两天拍摄，季之恒只派了赵楠过来看过一次情况，之后就没有再过问拍摄的事。她以为季之恒不会来片场了呢。
季之恒用冷漠的声音重复：“你的助理怎么没跟着你？”
“哦，她今天有事来不了，我自己回去。”
季之恒沉默了一会儿：“上车。”
这是要送她回去？舒窈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我自己会打车回去。”
季之恒冷下脸：“上车。”
舒窈埋下脑袋不看他，脚上的疼痛一阵阵往皮肤里钻，她疼得直抽气，皱起眉毛：“我脚疼走不了，想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
季之恒看向她的脚，脚踝处肿得老高，隐隐泛着红血丝。
舒窈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来，不想眼前不知何时罩下一道阴影，季之恒的脸凑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胸膛很硬很宽，身上带着淡淡的好闻气息，和昨天在被子上闻到的如出一辙。舒窈一怔，回过神来后，挣扎着要下去：“季之恒，我说了，我自己能回去。”
季之恒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黝黑的眸子在夜色里黑得冰冷：“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扔？你就不能用放？请把我放回石阶，谢谢。”有没有绅士风度？
“不能。”
“……”
她的脚还在痛，要是真被扔掉，估计就爬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她可不想在床上度过。舒窈识时务的闭上嘴，不敢再动。
季之恒将她放到副驾驶座，然后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车里开着暖气，舒窈一上来，感觉快被冻的失去知觉的身体渐渐回暖，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扭过头，却见季之恒在看着她，那黑得没有杂质的眸子直直对着她的视线。
“看着我做什……”
季之恒冷漠地打断她：“安全带。”
第十一章 季大总裁2
车内一片沉默。
夜色迷离，从窗前飞速擦过，不断地被抛到车后，远远甩开。
舒窈盯着车窗外瞧，在车子经过十里路的小吃街时，忽然喊了一句：“停车！”
季之恒猛地踩下刹车，舒窈头被撞了一下头也没在意，一手指着车外，一手拍着驾驶座的皮椅，兴奋道：“季之恒，我要吃夜宵！”
季之恒扫了她一眼，舒窈穿着一袭不规则裙，带着妆，还是片场拍摄时的打扮，雪白的皮肤在夜里格外亮眼瞩目。
他冷冷地道：“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舒窈现在是娱乐圈当红女星，任何一点动静，都被人盯着。要是被拍到她出现在夜市，一定会成为明天的娱乐头版头条。
舒窈收回看向窗外的垂涎目光，一本正经道：“当然记得，所以，是你去买，不是我。”
季之恒眉心一敛：“我不吃夜宵。”
“但我要吃。”
“……”
舒窈催促：“快点，我加班到现在，可是连晚餐也没来得及吃。”
“舒窈。”季之恒冷下声音，她要吃宵夜为什么要他去买？
舒窈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腿疼。而且，这是因为你们公司的摄影师工作失误造成的。”
季之恒觉得，刚才在台阶那一瞬间会觉得舒窈可怜，一定是错觉。这个女人，就不该让她上车。
“你要是敢在车里吃东西，我就把你丢出去。”
僵持片刻，季之恒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下了车。
舒窈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融进光影之中，在心里哦豁了一声，这次不是扔，是丢了啊。季大总裁这用词儿，一次比一次接地气了。
鉴于季之恒拿着夜宵回来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舒窈一路上没再和他唱反调。到达公寓时，天色黑沉，已不见有人在外面晃悠。
舒窈忽然良心发现，觉得应该和季之恒说声谢谢，她俯下身靠近车窗，刚要开口，季之恒把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舒窈：“……”
她再一次觉得，能看上季之恒的人，一定是眼神不好，嗯，非常不好。
第二天，舒窈除了小腿有一点点酸胀，已经不觉得疼了，脚踝上的浮肿也消了下去大半，这两天就能完全消下去，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电视剧拍摄。
助理还是不放心，叫来家庭医生检查，又做了活血推拿，在医生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下，她才彻底放下心。
舒窈哭笑不得：“我的脚又不是没有肿过，不用这么紧张。”
刚进娱乐圈那会儿，虽然因为有舒家撑腰，她没受什么明面上的委屈，可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使些小手段。她拍靠前部戏的时候，导演和剧组里的一个女演员关系暧昧，那女演员看她不顺眼，让导演拍戏时给她使绊子，不停的让她NG。那一次她就是一直站着，站到双脚整个儿红肿起来，不能走路。
事后助理要报告给舒老爷子，舒窈压下来了。身份地位是一种能力没错，但是它是疲惫时可以依靠的倚仗，并不是只能作为战斗欺人的武器。别人欺负她，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漂漂亮亮地赢回来，没必要惊动舒家。
后来，那部戏之后，她用演技狠狠打脸了那个女演员，名气一路高涨。而那个导演，拍戏时故意刁难的那些视频被粉丝扒出来，上了热搜，在网上的名声一落千丈，并且听说，几乎在导演圈混不下去了。
助理知道舒窈的想法，还是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当时你的背后只有舒家和公司，舒老爷子虽然宠你，但也并非事事能顾到，有很多事便是舒老爷子也是鞭长莫及的。现在，你还有数千万的粉丝，他们一直支持着你。知道你这次的最具人气女明星奖怎么来的吗？本来这个奖项几乎是定了属于付雨晴的，粉丝们知道这个奖可能对你评选最佳女主角奖有帮助，在最后十几天，不眠不休的投票打榜，给你投出来的。”
所以，付雨晴才说是她抢了她的奖杯？
第十二章 所谓翻牌1
舒窈没想到这个奖背后还有这样的曲折。当她接到主办方的邀请函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奖她怎么没听公司提过。
舒窈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些小家伙……
最佳女主角奖啊，她后面接的这几部戏的角色倒是都是女主角，只是，今年已经是四月份，最近的一部戏拍完估计也会到八月份，等电视剧上映结束，评选最佳女主角已经是明年的事儿了。这么久之后的事情，他们竟然也想到了。
见助理脸上又浮上担忧，舒窈温下声音道：“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我还想吃上次你做的小龙虾，再给我做点吧？”
助理无奈：“你呀……”有时候精明果决，有时候又像是小孩子。
离进《风月江南》剧组的前几天，舒窈让助理拿来她的那部分剧本，一边研读，一边休息。到进组那天，舒窈的脚踝已经完全消肿，和平时无异。
电视剧拍摄地点在无忧影视城，影视城里建有较完善的古代建筑，宫廷楼阁，民间小筑、闹市，古色古香，仿若是另一个真实古代的缩影。
古装电视剧大多是在无忧影视城进行拍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来，影视城里不止一个剧组在，十分热闹。和《风月江南》一起拍摄的，还有几个剧组，轮流着使用影视城内的场地。
舒窈重要的戏份只有三场，其中有两场是和男主角的对手戏，一场是个人场景，其他的是群戏，她只需要充当一个背景板就好。
按照剧情发展，和男主的对手戏在前面，邹平也打算先拍这两场。但舒窈到了影视城，做好造型，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男主演员进组，演员的经纪人和助理团队，也同样一个人没有见着。
剧组给演员公司打电话，公司负责人说临时安排了一个活动，演员要明天才能进组。邹平听后脸色立刻就铁青了。
破口大骂：“带点资进组就要所有人供起来当祖宗，这种人注定一辈子红不了！演主角也是被配碾压的份！”
舒窈隔邹平有点远，听不清他在骂什么，倒是助理去给舒窈倒水，经过邹平身边，听到了点。
她把水放在舒窈手心：“演男主的那个演员今天好像来不了，邹平现在急得不行。”上午拍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下午就得换别的剧组来，时间紧凑，能不急么？
舒窈等了一个小时也有些不耐烦：“知道那个演员为什么不来吗？”
“好像是去出席公司安排的活动。今天的戏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拍成。”助理心里有些抱怨，舒窈接下来的行程表安排得满满的，要是今天上午的戏错过，再次借到场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后面的行程也得相应延迟。
舒窈看了看邹平，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似乎已经放弃了今天上午的拍摄，让周围的工作人员准备收工。
舒窈把水杯塞给助理，向他走过去：“邹导。”
一看是舒窈，邹平立即缓下脸色：“舒窈啊，实在抱歉啊，我们这边有些事儿没定好，现在还不能开机，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两天，下次开拍我再通知你？”
比后台，整个C市，谁能比得过舒窈？他只希望，舒窈别为此生气才好。想到这里，邹平气得不行，这都什么破事儿，假祖宗耍大牌，飘得没边儿，真正的祖宗在剧组规规矩矩的拍戏。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舒窈道：“邹导先别急着收工，我不是有一场个人戏么，和前两场顺序调换一下，先拍个人戏。正好个人戏也不需要有人搭戏。”
邹平眼睛一亮：“我看成。”
邹平转身吆喝剧组工作人员行动起来，化妆师也过来给舒窈补妆，待摄影机、布景到位后，就开机。
第十三章 所谓翻牌2
舒窈所演的秋水伊是被江南一处酒舍收养的西域人，一次在酒舍偶遇男主，与他结交，对男主有好感，只是碍于彼此身份差距，一直不敢显露真心。而同时，西域族人受到辽人挑拨，意欲对大宋不利，要求秋水伊给他们做内应。一边是族人，一边是喜欢的人，秋水伊内心煎熬不已。
这场戏就是秋水伊在知道男主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之后，决定离开大宋，远走他乡。她定居大宋十几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要她当族人的帮凶，她做不到。可若要她背叛族人，她也同样做不到。所以，这场戏里的秋水伊很感伤。
邹平拉开嗓子喊：“摄影机准备――！”
冷月凝霜，寂静的酒舍，纷飞桃花被风卷着，幽幽落满回廊。随着镜头拉近，一个纤细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倚着廊柱，对月独酌。
微倦的发，绝色的姿容，月光照亮满是悲伤的眼眸。舍了以往的举杯优雅细品，手持淡青瓷色酒壶，一口接一口闷，她什么话也没说，眉间的悲戚却叫人一见揪心。
从此，就别了吧。
这风月江南，这*酒舍，这些人……还有他。
她漂泊伶仃半生，好容易才有幸遇到他们，此次一别，今生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合上眼眸，浓密睫羽轻颤，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沁出，紧咬的薄唇开启，终是留下低不可闻的喟叹：“姚公子……”
姚晟，字子宁，是《风月江南》男主角的名字。
“咔！”邹平放下手里的扩音器，兴奋道，“非常好！特别是最后那一滴眼泪，很应景。”
舒窈拿过助理递上的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痕。邹平又说：“现在可以收工了。舒窈，你今天也累了，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邹导也是。”
和他道过别，舒窈走出影视城。
影视城外挤满了粉丝，她一出现，就激动地挥动横幅，大叫她的名字。舒窈对他们挥挥手表示回应，在助理的掩护下，回到酒店。
酒店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礼物，吃的喝的玩的，一样不缺。
助理道：“这是粉丝团应援送的礼物，有很多，我只挑了些你会喜欢的，其他的，让人搬回公司，交由他们处理。”
舒窈看了一下，有好几个礼物，只是她随口提过，或者不经意点赞的，粉丝们竟然都记下了，并且给她送来了。
自她有了名气之后，粉丝这种应援活动就没断过，进组前一次，杀青一次，中间至少也会来两次。
她说的那些东西即便只是随口一提，价格也是不菲，舒窈考虑到粉丝们的经济，提过让他们少把钱花在她身上，多用于自己的生活，粉丝们没一个听，反而变本加厉，弄得舒窈再也没不敢提了。
助理见舒窈又开始纠结，说道：“其实吧，粉丝们送你礼物，只是想表达他们的心情，你偶尔翻一下他们的牌，他们就很满足了。”
“翻牌？”舒窈拿着一个布偶娃娃，疑惑地问。
助理指指她手上的布偶：“就是挑一两份礼物拍照发上微博或者INS，告诉粉丝，你收到了礼物，并且很喜欢，或者，类似这样的。”
舒窈眨眨眼，就这样？有用么？
助理指了指窗户。舒窈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下望去，酒店门口，还有几个粉丝拿着横幅等在那里不肯走，不停地往上张望，似乎在找她在哪里。
“他们只是亲眼再想看看你，确保你在剧组是平安无事的，又怕打扰你，所以在门口守着。”
她看了看布偶，想了一会儿，丢给助理一张金卡：“你带她们去吃个饭，在周围玩一玩，然后派人送她们去车站。
顿了顿：“这个就当做……翻牌？”
助理：“……”其实，我说的那个“类似”不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金主太豪了，也叫人愁
第十四章 苏影帝1
剧组收工之后，邹平回了影视城附近的酒店，打算叫上剪辑师一起去吃饭，却在电梯口，遇到刚好出来的苏月白。
邹平笑着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苏影帝，真是太惊喜了。苏影帝这是又要带给我们什么惊世之作了吗？”
苏月白噙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回应：“哪是什么惊世之作，不过是同门师弟在这里拍戏，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倒是邹导，这又是在拍哪一部戏？”
苏月白在娱乐圈红透天，他有一个同门师弟的事邹平有所耳闻，那人二十出头，长相中上，比不得苏月白，但是人不骄不躁，演技也好，是个苗子，只可惜，性格太直，一直没有红。
“改编剧，不是什么大IP。”
“邹导说笑了，我可是听说您请了不少不得了的大人物，IP不怎么样，可不代表剧不能红。”
“主角全是新人，新面孔，红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不要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好了。”
听他的语气很沮丧，苏月白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苏月白的为人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好，邹平与他下部剧又有合作，把他当自己这边的人，也就不瞒他，说道：“还不是新人的问题。那新人演员不知天高地厚，今天竟然敢放舒窈的鸽子。幸亏舒窈宽容大气不计较，还主动调整戏份顺序完成拍摄，不然耽误拍摄进度事小，只怕这部剧也得黄。”
“这部剧舒窈也有参演？”舒窈，苏月白是听过的，毕竟是现在娱乐圈红头半边天的女明星，而且是他下部戏合作的女主角，他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特别演出。”
苏月白明白了，邹平这是借舒窈的名气宣传电视剧。这种宣传方式在娱乐圈实属常见。
“当初请的时候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她竟然接了。而且，舒窈很有想法，这次的造型，就是她自己做的。我给您看看。”邹平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到舒窈的定妆照，“这个就是定妆的时候拍的，过些时候微博官宣的时候才会发出去。够漂亮吧？”
苏月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确实。”
邹平没注意到，继续说道：“她的演技也不错，今天这场个人戏，演得非常惊艳。剪辑师就在这一层，估计这会儿正在看，我要去找他，苏影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邹平也算是一个痴人，一谈起和剧相关的，就停不下来。也没注意到，苏月白刚从电梯里出来，应该是要回房间休息的。
不过，苏月白不打算提醒他，那张定妆照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也想看看下一部戏要和他演对手戏的舒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好啊。”苏月白笑着说。
舒窈住的酒店也是在影视城附近，在等候剧组再次开拍的时间里，她让助理把下部戏的剧本打印出来，拿着剧本研究。
下一部剧与《风月江南》由小说改编而来不同，《风月江南》有小说原本、读者评论、作者自我剖析可以参考，很轻易就能抓住人物的情感重点。下部戏纯属编剧原创，描述简单，很多情节也只有短短一句话，需要联系剧本揣摩人物，在心里建立起人物的形象。
第十五章 苏影帝2
男主演员进组的时候，舒窈和助理正在吃清汤火锅，舒窈本来想吃麻辣烫，助理怕伤了她的嗓子，没肯。
助理一边下菜，一边道：“男主演员这边进组了，你后面的戏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舒窈咬着青菜，点了一下头。
“窈窈，当时你为什么要主动调整戏份？”助理好奇地问道，“我查了一下，这边好像是带资进组，《风月江南》因为启用新人的缘故，当初并没有什么合作商投资，他和邹平闹得僵，也不关我们的事，这样的人，你根本没必要为他解围。”
“我猜到了。”舒窈道，“而且，谁说我调整戏份是为了他？”
带资进组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很常见，稍微有点钱有点背景的都会这么干，舒窈并不觉得惊讶。严格说起来她当初也算是带资入圈，只是别人带钱，她带权和势。
“嗯？”
“我只是不想为了无关的人浪费我的时间。”
KO。
果然，舒窈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利落。
“对了。”助理忽然想起一个事儿，“窈窈，你什么时候让我拍一个你的生活小短片，不用很长，十几秒就可以了。”
“你拍这个来做什么？”
“最近微博官方不是出了一个‘微博故事’的视频小软件吗？他们和公司谈了合同，想让你帮着宣传一下。”
舒窈想起和星浩合作时，助理开的那个会议：“上次公司开会就为了说这个？”
“是啊。就拍一个，你吃早餐，看书，或者运动的视频，给他们作为微博开屏的短视频。”
“好，就这次《风月江南》拍完之后吧，到时候我通知你。”
“窈窈真好，奖励你……一颗白菜心。”
舒窈：“……”
舒窈再一次进组是在三天之后。
男主演员已经到了片场。舒窈打量了他一眼，能在娱乐圈混，自然是要有几分姿色，长相十分清秀，换上古装后倒很像古时秀才模样。
不得不说，邹平选演员的眼光还是挺独到的，他这身装扮带着江南柔和的气息，与剧本里的男主形象倒是有几分相像。
“舒前辈，你好。”男主演员主动打招呼，眼神小心翼翼，带着谄媚，“我是宁浩，是前辈的粉丝，非常喜欢前辈。前辈演的电视剧我全都看过，和前辈合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刚进组，很多事还不懂，接下来的拍摄，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他们虽然同岁，但是舒窈比他早进娱乐圈，论资质经历，叫舒窈一声前辈没什么不对。
只是，宁浩第拍戏靠前天便迟到了，做一行，忠一行，对于这种连演员的基本操守也不能遵守的人，舒窈并没有什么好感，目光不由带上几分不明显的寡淡，淡淡道：“指教谈不上，这部剧里你才是主角。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选好自己的定位，摇摆不定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再大的后台也挽救不了。”
宁浩脸色一僵，笑容尴尬。
舒窈假装没看见，恰好那边场景布置完成，摄影机也已就位，邹平在喊演员就位，她拿下戏装外披的外套，走了过去。
第十六章 苏影帝3
这场戏是拍摄两人初遇场景，宁浩扮演的男主被几个衙门几个书判拉来酒舍喝酒，几位少年书生谈起西域，言辞间颇有些微词，秋水伊上酒之时听到，便与他们争辩起来。她一介外域女子，哪说的过巧舌如簧满腹诗书的读书人，不多会儿就急红了眼。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男主主动站出来化解了矛盾，秋水伊感激他，请他喝酒，两人由此结交。
曲水潺潺，风轻云淡，红木酒舍邻水而立。
几位秀才打扮的少年郎，笑声*朗，漫步走来，或是言辞打趣，或是互考书经，眸光清亮，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激昂。
其中一位，眉目清秀，端染笑意间带着江南柔和气息，尤为瞩目。
助理给舒窈拿水回来，看到这一幕，用手肘推了推她：“这男主演员长得还不错。”
“人家有名字，宁浩。”舒窈喝了一口水，“不过，好看是好看，却不符合。”
“嗯？”
助理疑惑，正要再问，那边邹平已经喊了暂停。
邹平拿着扩音器道：“宁浩，你要记住，你是被同伴强行拉来的，你表演的时候，脸上要表现出那种本来不愿意，但又无法拒绝同伴的表情，你现在这样，我完全看不到你的不愿意。再来！”
助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复又看向舒窈，“你怎么知道他这一段表现得不对？”这不是她的戏份吧？
舒窈淡淡瞥她一眼：“后面有我的戏份，这一部分剧本我全看了。”这是她的习惯。
摄影机重新归位，重来。
布景与上次相同，宁浩被群演拉着来到酒舍门前，看着酒舍的旗招，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来。
舒窈抱臂看着，这次表现还可以。
邹平也隔着摄影机点头，抬手示意群演说接下来的台词。
群演得到指令，说起台词：“子宁，莫要苦着张脸，这酒舍可是我等寻遍江南好容易才找到的好去处，酒色醇香怡人，不比酒楼里的差。”
姚子宁闻言，神色更为无奈：“王大人要是知道你们私下饮酒，定不会轻饶。”
姚子宁与这几位同中乙科进士，被朝廷派至江南府衙任职。江南府尹大人王松之，大公无私，纪律严明，下令衙门内禁酒，违者，杖责十。
“今日乃是沐休日，大人不在府中。你我不说，他怎会知晓？”另几个少年立即帮腔。
“你们啊……”
姚子宁说不过，只得由他们拉进酒舍。
进了酒舍，酒舍外的戏份就算拍完了。
接下来就是秋水伊出场。舒窈放下水，让造型师弄了弄造型，去预订好的位置站着。她归了位，摄影镜头拉过来，对准酒舍内。
酒舍还算敞亮，整齐地摆着三五张木桌，上放几个茶杯，十分干净。这场戏，是坐着演，邹平指示几人坐下。群演坐在两边，宁浩坐在正中间，他刚做了一个坐的动作，就被邹平叫了停。
舒窈与他们隔着门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助理看清楚，叹了口气，拉着舒窈出布景。
“怎么了？”
助理指指邹平那边：“你自己看。”
邹平那儿围着几个人，似乎在争论些什么，宁浩被围在中间，脸色红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舒窈看了一会儿才看出些名堂，宁浩这是……不会坐？
转载自公众号：海水看书
主角：舒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