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薇娅偷税一事尘埃落定,应和了之前的传闻。淘宝头部主播薇娅,偷税6.43亿,少缴0.6亿,共计7.03亿,被罚13.41亿。
随后,薇娅的抖音、微博账号相继清空,淘宝直播间消失。母公司谦寻旗下的“薇娅事业部”宣布暂时休假,员工返家。
谦寻作为薇娅的母公司,实际上是一家网红经纪公司,专门培养网红带货主播,旗下除了薇娅外,还有40多位主播,目标是产业化培养更多“薇娅”。
谦寻幕后老板成谜。天眼查APP查不到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只有“疑似实际控制人”董海锋。
董海锋是薇娅的丈夫,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是直播圈中有名的模范夫妻。夫妻二人分工明确:薇娅负责前台带货,是公司的牌面;董海锋负责后台运营,是公司的里子。
在一次采访中,薇娅坦言自己从不管公司的账目:“平时都是我丈夫在管钱。”如果此言属实,那么薇娅偷税的直接责任人,应是董海 锋 。
到今年,两人恰好相识20年,结婚10年,命运好似一个轮回。从头梳理薇娅的发家史,处处离不开董海锋的运作。
疑点重重的发家史
网上关于薇娅发家史的报道,大都遵循一个口径:薇娅曾做过“女团”出道,经历了一段不成功的明星之路后,选择退圈。
后与丈夫董海锋合伙创业,在北京开了一家服装店,通过夫妻二人的努力,服装店三个月赚了10万块,事业小成。
2012年,夫妻二人眼看淘宝崛起,决定转战线上,搬家到广州开始了二次创业。开网店的前三年没有赚到钱,一场双11亏了200万。
直到2016年,薇娅误打误撞进了直播界,才改变了命运,成为淘宝头部主播。
这段故事遵循了绝大部分成功人士对自我的包装:
一、夫妻二人一无所有,白手起家;
二、事业在转型途中遭遇挫折;
三、穷则思变,抓住风口,乘势而起;
薇娅和董海锋隐瞒了一个重要事实:他们夫妻二人并非白手起家,而是靠着家里在服装批发中积累的资源,才能三个月赚10万块,离开家人的支持,两人可能还在娱乐圈中苦苦挣扎。
有钱的伯父
薇娅的家庭并不幸福,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离开安徽老家,独自去了北京投靠自己的哥哥,做服装生意。
薇娅的伯父在安徽老家很有名,在北京做服装批发生意,赚了很多钱,被村里人称为“首富”。伯父在北京买了套别墅,当了北京人,除了过年基本不回老家。
母亲外出打工后,薇娅成了留守儿童,与外婆相依为命。2001年,外婆去世,16岁的薇娅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被迫北上,投靠了在北京的父亲。
此时,父亲在北京服装批发市场混得风生水起,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他没有问16岁的薇娅是否想继续读书,就把她安排在朋友的服装店当导购,从零学起,将来继承自己的服装生意。
有天,薇娅在北京体育馆溜冰时,遇到了一个向自己要电话号码的陌生男孩。这个男孩便是董海锋。青年时代的董海锋还没有发福,身材匀称,浓眉大眼,爱好跳舞,很容易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面对突如其来的追求者,薇娅没有心理准备回绝说:“我没有手机。”
董海锋被气乐了,指着薇娅手里的手机说:“这不就是吗?”
薇娅下不来台,只好说:“那我只说一次,你记不住拉倒。”
一来二往,帅气的董海锋和娇美的薇娅确定了恋爱关系。可薇娅的父亲瞧不上这名未来女婿,说他没有正经工作:“他以后靠什么养你?跳舞吗?”
说实话,董海锋舞跳得不错,曾给林依轮、林俊杰等明星伴舞,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但始终没有混出来,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薇娅父亲的担心不无道理。
要强的薇娅不想自己看上的男人被父亲瞧不起,董海锋也想证明自己,两人商议后决定利用家里的人脉,开一家服装店。
第一桶金买了跑车
到北京两年后,18岁的薇娅和董海锋在北京动物园附近开了家服装零售店,反正家里是做服装批发的,货源便宜稳定,免去了与人讨价还价的成本,打开门等客人上门即可。
那时候,没有淘宝,线下生意很火红,北京人买外贸的衣服都知道去动物园附近转转。懂得穿搭的薇娅站在前台迎客,董海锋则骑着三轮货车,从家里的仓库一车车补货。
诸位看官想一想,如果两人真是白手起家,为何能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动物园附近盘下店铺?
店里的衣服全是“韩流”,颇受年轻人喜爱。薇娅长相娇美又能说会道,年轻人买衣服不喜欢还价,服装店从开门第一天起就赚了钱。三个月下来,店里净利润10万。
董海锋见店里生意稳定了,提出应该扩大规模做批发:“你伯父不是靠批发发财的吗?批发比零售赚钱快多了。”
两人在批发市场租了一家新门面,门牌号“14014”,非常不吉利的数字,胜在租金便宜些。董海锋又担起了进货的责任,每天天不亮就蹲在工厂门口等发货。
有位做服装的朋友表示:“十几年前服装生意好做,选个市口好的地方开店,不可能亏钱。那像现在竞争这么大。”
董海锋和薇娅赶上了这波风口,零售+批发两开花,赚了第一桶金。生意好了,父亲让董海锋拿钱去买房,准备迎娶女儿。
董海锋却不急,雇了几个员工,拿钱买了一年跑车,带着薇娅满京城兜风。不着急买房,着急买车,可见对于如何使用二人共同财产,他的发言权更高。
这为日后,董海锋全面控制谦寻公司做了铺垫。
性感女星薇娅
2005年-2007年,薇娅在董海锋朋友的介绍下进了娱乐圈,当了一段时间的明星。
据说,环球唱片公司的老板一眼相中了薇娅,说她这么好的嗓音和容貌,不当明星可惜了。董海锋表示同意,自告奋勇给她当经纪人。
2005年是中国综艺选秀元年。李宇春夺得了《超级女声》的冠军,一夜爆火;薇娅拿了《超级偶像》的冠军,签约环球唱片。
可惜,李宇春的星途顺风顺水,一直红到今天。薇娅星途布满坎坷,捧不红。
当时,黄奕是内娱的一线花旦,环球唱片把薇娅包装成“小黄奕”,并炮制新闻把薇娅、黄奕、张柏芝、黄圣依称为娱乐圈美女“四胞胎”,蹭其他三个女星的流量。
公司又安排她与同门的林俊杰拍写真,增加曝光度,甚至请出了成龙大哥为其站台。
可薇娅依旧不火,毕竟在娱乐圈,长得好看的女星比比皆是,想红要点运气。两年下来,薇娅没挣到钱,反而有时会遇到无良导演的潜规则暗示。
遇到这种事,董海锋哪能忍?立刻叫薇娅退圈,两人回去卖衣服。薇娅有点气不过:当初可是你让我进娱乐圈的,现在挣不到钱又命令我退圈?两人关系随之陷入“冷战”。
2007年的一天,新浪娱乐登出一条新闻题目是《MV遭禁播,女星挑战性感尺度》,新闻主角是薇娅,为了火,环球不惜以“禁播”“性感”“女星”等字眼跳动读者神经。
MV中,薇娅手持皮鞭,场面相当火爆。很明显,这是环球唱片自导自演的一次炒作。
董海锋一气之下,跑去西安做服装生意,眼不见为净了。
转战淘宝,四年白干
2008年,汶川地震,西安也有震感。看了新闻,薇娅非常担心身在西安的董海锋,虽然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但此事帮薇娅确定自己仍深爱着董海锋。她终于下定决心,放弃明星的工作,一心一意去卖衣服了。
2008年-2011年,两人在西安创立了“V.MLX”品牌,一连开了七家连锁店,日子越过越红火。同时结束了10年的恋爱,走进了婚姻殿堂。
董海锋是个点子很多的人,他在门店观察,发现很多人看完衣服后会用手机淘宝搜索同款比价。线下门店价格自然竞争不过线上,只看不买的人越来越多。
董海锋感到了危机,他分析了淘宝模式,得出一个结论:线上店成本低于线下店,如果一直混下去,西安的门店迟早玩完。他劝薇娅转型线上并列举了一大堆好处:我们的同行谁谁谁做淘宝发了财,收入是线下的三四倍。淘宝没有店租,水电,赚钱更容易等。
2012年,两人转让了西安门店,带着现金南下广州,开始了淘宝生涯。
结果,干淘宝第一年亏200万,第二年、第三年小赚,刚要补回200万的亏损,第四年又亏200万。好家伙,四年白干了。
薇娅为了弥补亏损,在淘宝兼职当模特,穿衣拍照,据说一张照片200元,一天能拍200张,还是当明星时打下的底子。
在淘宝模特圈小有名气的薇娅接到了“淘小二”的电话问:“你外在条件这么好,愿不愿意试试淘宝直播?”
掌握流量密码
2016年,薇娅的第一次直播,有5000名观众观看。
董海锋意识到,如果把5000个观众换算成点击率,相当于为店铺省了5000块的广告费。董海锋开始深度研究淘宝直播的逻辑,分析分流及权重排名的算法,同步观察其他直播间的玩法,给薇娅当起了军师。
2017年,薇娅一场直播卖出了7000万,创下单场直播纪录,一战成名。从此连续蝉联3年淘宝直播排位赛冠军(女主播)。
据说,薇娅直播时,一分钟可以说800多个字,普通人只能说200-300字。
有次《十三邀》的许知远走进直播间,想和薇娅聊聊直播的流量密码,结果他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被薇娅“机关枪”式发言打断,滔滔不绝。
中途一名工作人员找薇娅处理一件急事,许知远看着薇娅,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宣布暂停休息。
董海锋迫不及待扩张起薇娅的商业版图,一年内注册了20多家新公司。股权结构极其复杂,相互持股,交错控股,剪不断、理还乱。
或许,董海锋认为复杂的股权结构可以让税务稽查无从下手。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的性命。在大数据分析面前,偷税行为昭然若揭。
有业内人士分析,薇娅直播收入大约是总销售额的30%,如此算来,今年双11薇娅单场卖了82亿,岂不是净赚24.6亿?如此看来,被罚13.41亿并不冤。
作者:江左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