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3年的尾牙，要说谁是全网最火的顶流，毋庸置疑：董宇辉，堪比“榜一大哥”的存在。
千万“丈母娘”粉丝为其线上撑腰，草根带货主播董宇辉何德何能得到大众力挺？
带着这样的疑问，北方大雪纷飞的季节，在我决定为自己的梦想豁出去，拼一把的关口，历经重重艰难。试想一个南方穿短袖的姑娘，千里迢迢直奔隆冬的北京，个中苦涩，尝过方能知晓。如同董老师当时的心境。“董宇辉小作文”事件，就像这冬天里的一把火，照亮了许多在暗夜里前行的旅人，我似乎窥探到了大众朴素情感和发愿的端倪，从而更坚定地相信自己和尊重自我。
佛法讲发愿，不讲许愿。发愿，在我看来，就是激发自己的内心力量。换言之，做事要有内在的驱动力，明确我想要去做什么，并为之不懈奋斗。
疫情三年过去了，回首往事，要说“也无风雨也无晴”，诚然是自欺欺人的。我不愿委屈自己，也属实并非大度之人。于我而言，近几年所承受的痛苦，既有“阳过”带来的身体受损之苦，亦有来自外界的无妄之灾。为何要受到欺侮本就心有不甘的“苦命人”去大度接受外界冠冕堂皇的说教？以一种恃强凌弱的“老油条”口吻，告知受害者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并要求弱小者自认倒霉负重前行。现在的教育、职场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常常出现“和稀泥”的所谓“求稳”“中庸”的枷锁，压制人性和创新，甚至企图制造一种可复制的成功路径，以便于更好地达到某种平衡和取舍。结合“董宇辉小作文”事件，资本需要的是无数个“董宇辉”为己所用。用经济学原理解释最为精妙：“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显然，董宇辉不是鸡蛋，是资本的篮子。试想资本的鸡蛋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万一哪天，小董离职“单飞”或者居功要挟资本，这恐怕是资本最为忌惮的。这些隐患，在此次事件发生后，董宇辉几天没有上直播间，公司股票便蒸发近40亿港元，可见小董的“离开”杀伤力有多大。然而，我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活一世并非发愿来做渡人损己的“活菩萨”，更何况大多数人拿到的本就是“泥菩萨”的剧本。人人终将看透生活的本质并在历经沧海桑田后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通途，达到与自己、与世间万物的和解。
自从互联网日益发达，短视频盛行，各种段子和“段子手”层出不穷，大致的套路是一致的：第一步，大量更新“短、快、奇”的热点视频；第二步，积攒粉丝流量；第三步，直播带货流量变现。在网络上，你可以看到一大批俊男靓女，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家人们”“姐妹们”“兄弟们”……一边又叫嚣着“哪里贵了？这几年有没有努力工作？工资有没有涨？”，一边又加速“割韭菜”。于是，你会看到长相酷似“鹿晗”（当红明星）的网红主播一场带货动辄几百万上千万销售额。更不用提头部主播李佳琦、辛巴、罗永浩等一场直播带货更是“一个小目标”不在话下的业绩。于是，当“新东方”作为教培中的航母级上市公司，在遭遇重创转型做农产品直播带货之时，一位来自草根的英语老师，在“东方甄选”直播间，妙语连珠、文采奕奕，而凭此带货农产品在群魔共舞的直播时代拔得头筹，凭一己之力，将这艘即将触礁的航母拉回赛道，市值飙升回春高达几百亿。
（二）
董宇辉何德何能？关于这个问题，出生于1993年，年仅30岁的小董，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类似的感慨，“我始终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这么喜欢我，越夸我越心虚”。可是答案又是昭然若揭，但凡你看过一场小董的直播带货，你就会明白做生意最高的境界莫过于此：这钱给小董赚，值得。
董宇辉直播带货的话术和表现，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卖的不仅仅是产品，还有我们对于人性深处纯真的美好和守望。他说，“短暂的人生里，不要尝试去讨好每一个人，因为做不到，因为永远有人不喜欢你”“你发现真正的爱和恨，见面时候是无话可说的”“我们急于赶路，我们像匆忙的旅人一样”……
有数据统计，支持董宇辉的网民绝大部分是45岁以上的“丈母娘”粉丝，这批粉丝购买力巨大，因为她们大部分掌握了家中“财政大权”，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她们不仅为自己买买买，更是会照顾到一家老小的需求，这样优质的粉丝群体，注定是市场各大资本争夺的“金蛋糕”“香饽饽”。然而，董宇辉却没有因为“丈母娘”粉丝的青睐而成为资本的宠儿，甚至出现“去董化”的风声四起，“丈母娘们”岂能让捧在心尖的“女婿”忍气吞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股市的动荡下跌，停播不过几日，小董便再次出现在直播间，这场闹剧在众目睽睽之下终归是有了个结果。可是后续的走势，众说纷纭，大致意思指向“好戏”还在后头，小董留下来的日子不好过，由此种种的基调。
我不是丈母娘粉丝群体中的一员，但我也像她们一样盼着小董过得好。
因为淋过雨的人，最是懂得给别人一把伞、搭下手的意义。当然，我们也不能苛责世间所有人都能在受过伤害淋过雨后予人玫瑰。但起码请收起自己的手脚，莫要心生“自己淋过雨不能白淋，别人更不可以不淋雨”的怨念。人这一生比的不是你过得好过多少人，而是你帮过多少人。施比受更为有福。
相对于网络的狂欢，现实中的景象又是哪般呢？
在落雪的晌午，公主坟昔日繁华的临街店铺在白皑皑中卷闸门紧紧关闭，像一个个有苦难言的表情，配合着冬日里的雪景，想哭又没有了往日门庭若市的朝气，任凭雪落下层层叠叠的忧愁。相比之下，蔷色园又是另一番景象，络绎不绝的香客来自五湖四海，人们不远千里来此许愿祈福。道家和佛家，一直是两个派系，前者讲究飞天成仙，后者遵循立地成佛。而道家才是中华传统文化不可磨灭的印迹。
（三）
经济下行，生活的艰难，使得人们的思绪也在野蛮生长。此时的心灵寄托就显得举足轻重。董宇辉在直播间带货赛道上的表现，俨然是直播间里的一股清流，他并没有叫大家“家人们！冲啊！买啊！”“薅羊毛！上链接！”也没有自编自导和商家上演砍价的“苦情戏”。他的口头禅更多的是“双十一，买合适且需要的东西”“消费主义会让生活变糟”，更不用说他在网络上已经传播广为人知的充满文化厚度和哲思质感的“段子”。坦白讲，我没有在董宇辉直播间里购过物，但是听他讲话就会慢慢被吸引，像是久别重逢的师生，特别喜欢听他分享一些人生的感悟，听得津津有味之时，还能时不时地心里冒出一句：董老师，你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么想？很多拧巴的心情，比如事业上的挫折、人情的冷暖还有亲友的远近亲疏也就有了换位思考和坦然接受，有那么一位可以与你设身处地同频共振的人在教你为人处世，这不就是教育的意义吗？
这不是“割韭菜”，这是写实的分享，更像是一位老师对自己学生的忠告。
能把带货直播间变成了老师的秀场，还是一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董宇辉不是用“颜值”击败对手，而是靠“言值”，这些妙语连珠大部分来自于阅读积累和人生阅历。当然，此次“董宇辉小作文事件”，有人跳出来指责董宇辉背后有文案团队操刀运作，并非他一己之力。可是，舞台那么大，那么多角儿，不也籍籍无名？我记得有网民拿梅兰芳先生作比，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术业有专攻，就好比站在台前的主持人，大多数人会去了解主持人的名字，至于是谁写的稿子，对于观众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换个人来读脚本，观众就立即不买账了。红，特别是爆红，这是一门玄学，可遇不可求。小富靠勤，大富靠命，也可以说是一种天道。
因此，在面临巨大的名利之时，团队的凝聚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名利永远是检验人性的重要一关。无一幸免，谁也别把谁想得那么高尚。在当下，合作共赢创未来，少一些欺瞒坑骗，少一些“画大饼”“花架子”“假把式”，多一点儿以诚相待，显得尤为重要。
在通往寒冷的冬日考场，凌晨的北京美丽“冻人”，路灯昏黄，出租车司机师傅起了早班，我想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早到考场了吧？当时的指针指向凌晨5：00，这是个多么清冷的冬日早晨，我从来没有这么向往此时一个人的时光。重走在校园里，开门放行的保安弟弟很是稚嫩帅气，我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当过兵，是个二十出头的帅小伙，果不其然攀谈下来，全部估中。看他被我盯得有点儿羞赧，我竟不自觉微笑，像对着自己的表弟或者学生一般，语气亲昵地告诉他：“你好帅哦，加油哦！”
你看，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打拼着。凌晨出车的司机师傅、保安弟弟……还有我，我们都在沿着各自的奋斗目标匍匐前行，哪怕是做了个春秋大梦？又有何妨？我来过、爱过、恨过……无悔无憾，此生不枉来一遭渡一程。就像至今不知大众喜欢自己哪一点的董宇辉，我们就希望他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你的心里是不是也住着一个“董宇辉”？
作者简介
黄小楼， 广州增城小楼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青年作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