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有朋友试图畅想一个反过来的女性主导的社会是怎样的,我们会如同现在男性压迫女性一样,去压迫男性吗?
我觉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女性有自己逻辑出发的社会结构,并不是男权社会的镜像,应该从女性实际需求角度出发。当然,这一切都还很远——其实人类历史截止目前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母系社会(有研究认为母系社会只是以母亲作为血缘标记,并非女性掌权更合理可以被叫做“舅系社会”),至少没有见到过现代性的女权社会的形态——这里仅做一种畅想。
比如,男权社会对女性做压迫,我觉得女权社会主要表现为对男性不感兴趣。
男权社会关注女性,是因为男性无法完成生育的主要过程,所以他们必须借助女性、奴役女性,这个过程的实现手段包括对社会资源分配的制度做设计(比如男性继承、丈夫主外)、强调异性浪漫爱等等。
但是女性是自己可以怀孕的,对女性而言,和男性组成家庭,只是需要更多的物质资料和一个配合照看后代、完成生活的伴侣。事实已经证明,不知由于生物性还是社会培养,男性在共情和照护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够好。如果一个女性主导掌权的社会,女性拥有足够的物质资料,那其实已不需要男性。一方面,浪漫爱的对象不见得是规定性的个体;另一方面,配合照看的对象如果是具体的女性或者是某种女性社会共同体似乎更能胜任。
如果还按照自然方式进行生殖,我想,会有一个生物学上的指标可以计算:我们需要多少比例的男性来保持人类基因库的稳定(而不轻易被隐性基因缺陷灭绝)。这个数字不会很大,我猜测在总人口的5-8%或更少。如果可以开发双雌生殖,那社会不需要男性。
——从这个角度讲,男性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略有瑕疵的人类:牺牲了孕育能力和部分寿命,换来了更大的力量。但人类作为一种物种成为地球上的主导物种,之所以获得今天的地位,与其说是因为力量(没有任何男性的“绝对力量”可以滑铲东北虎),不如说更多依靠智慧、工具和社会组织。男性的力量与其说对外争取了物种地位,不如说更多地在物种内争夺资源时发挥了作用,使目前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形态得以形成。进一步的,进入现代社会,男性的力量、冲动、强欲望和弱共情带来了更多的犯罪率、更多的斗争和更高的战争可能性,客观上阻碍了现代性的进步。这种曾经的生物性别分工的权宜,不仅不是唯一的种群分布的答案,还可能拖了文明的后腿。
当然,人类的进步在宏观程度上是不可逆的,如果真的降低男性的比例,这种过程绝不会通过某种杀戮、战争完成——这是落后的,偏男性形态的行动,我们还是会依赖更多的科技和自主选择。我们也不会对男性做一种规定形态的要求,包括会尝试开发适合男性的生活模式,给他们一种物质富足而适应天性的环境。但我们已经在现实生活中发现的是,男性做资源的掌握者和主要分配者的社会不够好,没有给到我们作为人的尊严,对于各方面照护分配也完成得不如人意——不然地球就不是现在这个烂样子。
最后反过头来再聊一下异性浪漫爱:浪漫爱最初被赋予非常高的价值在于它强调人的主体性而反对人作为神的凝视对象(或者,强调人的主体性而把人从某种组织结构里脱离出来,如电影《庐山恋》里男女主人公在山顶假借喊“祖国我爱你”而互诉衷肠),而如果现在浪漫爱成为了某种必然模式的演绎、成为了某种社会制度(异性婚恋)自我巩固的工具,反而和它被强调的初衷背道而驰。我想,激素变化其实发生在每时每刻,可以通过坐过山车、跑步甚至吃某种食物获取,为什么其他激素变化没有被赋予神圣的意义,并被告诉女性“你可以为这样的一个瞬间改变你的一辈子”呢?所有女性被要求记住和男性在一起激素变化的一刻,并为那一刻容忍一切其他的不愉快。从我的角度看,这是完全不值当的。女性快感的面目也被异性恋社会话语所牢牢把控,男性的快感过程被认为同步发生在女性身上,但其实《金赛性学报告》上个世纪就指出60%或更多的异性恋女性终身未获得高潮。——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可以再展开聊,但我觉得没有试过的姐妹可以先去看看吮吸式的玩具,你会回来转发的
我知道女性的进步已经很快了,但我犹嫌不足。变化的发生可能需要千百年,但我只活一辈子。珍惜当下、认识自我,活在当下可以选择有利于当下的生活方式——我的女权观点是,只要大家能对结构性的压迫达成共识,我不指责这个结构下做出任何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的女性,我只为女性的生活方式张目、合理化、赋予意义。道路在脚下、在我们的身体里,保持乐观,携手前进
如有过错和冒犯请指出喔,我会改的谢谢